若是再連累你惹惱了那個三霸王,你的日子不定得多苦。
你說說,我如何還敢再勞煩你?
你已經被那個寵妾給壓住一頭,再惹事故,還不被人行出寵妾滅妻的勾當?
我可擔當不起這個責任……”
“夠了!”
聽著這尖酸刻薄的話,被揭開心底傷疤的王夫人氣得滿臉漲紅,雙眼噴火的看著李氏,怒道:“誰在外麵胡嚼舌根?什麼寵妾滅妻?什麼伏低做小?混賬!
李園,今天你要說清楚!”
李氏被近乎崩潰的王夫人給唬住了,她喏喏道:“淑清啊,又不是我說的,都是外麵那些誥命們在說。
她們都說,要以你為鑒,可不能疏忽大意,讓家裡的庶孽沒了倫常王法。
更不能讓區區一個賤妾,成了兩頭大,不,還不是兩頭大,是壓在太太頭上……”
“放你娘的屁!”
王夫人聽聞此言後,麵容都扭曲了,全身顫抖著,咬牙切齒的罵道。
也難怪她這麼生氣。
所謂貴族,所謂“禮”,所謂門楣府第,說到底,都是一回事,無非就是麵子二字。
連普通百姓都講究顏麵,更何況這些用“禮”包裝出來的“人上人”呢?
可是王夫人萬萬沒想到,在她不知覺中,她的臉麵竟已經丟儘了。
而且,還家喻戶曉,“臭名遠揚”。
更連帶上了她的命根子賈寶玉都落了個窩囊廢的名聲……
這讓王夫人怎能不近乎崩潰?
“去,將趙氏那個娼婦給我找來!我倒想當麵看看她,怎麼騎在我頭上作威作福,怎麼寵妾滅妻的!!”
王夫人轉頭,對一旁侍候的彩霞厲聲喝道。
彩霞一直冷眼旁觀,倒比王夫人清醒一些,她有些著急道:“太太,您再想想吧,鬨起來可不得了啊……”
“賤婢,你也敢忤逆我!”
王夫人怒視著彩霞,厲聲喝罵道。
彩霞忠心為主,焦急道:“不是的,太太,您要……”
“噗嗤!”
一旁的李氏適時的嗤笑了聲,語氣輕蔑道:“淑清啊,我看外麵那些人說的還是有點道理的。你連你這裡的丫鬟都指派不了,嘖嘖嘖……”
“啪!”
王夫人此刻已經完全氣昏了頭,再被李氏的風言風語一激,愈發火冒三丈,一耳光扇在了彩霞臉上,怒道:“再敢多嘴,今天我就杖斃了你們這起子無法無天的賤婢!
還不快去!”
彩霞捂著高高腫起的右臉,雙目含淚,卻也不敢再違逆王夫人的意思,出了門,往趙姨娘小院兒走去。
……
榮慶堂內,賈母正在訓斥賈環,惱他欺負他二哥。
薛姨媽在一旁亦是哭笑不得。
以往哪一回,賈寶玉摔一次玉,都要鬨的天翻地覆,牽動無數人心。
可是剛才,也不見怎麼地,賈寶玉就是摔不出去玉。
隻要一摔,玉就會出現在賈環手裡。
不管他往哪個方向摔,用多大的力,結果都一樣。
每一次被賈環接住後,也不用賈寶玉要,他就自動還給人家,還用下巴示意他繼續……
最後竟氣的抓狂的賈寶玉,在渾身打擺子中絕望的痛哭出聲。
可賈環這慫人,連哭都不許人家哭,還威脅人:“你再哭,我去喊爹了啊!
你再哭,爹立馬就來了!”
於是哭泣成殤,賈寶玉生不如死的賴在賈母身邊不起來了……
賈環在一旁居然還可惡的嗬嗬笑……
這讓賈母快心疼死了,連連收拾了賈環幾下,然後安慰起賈寶玉來。
安慰一點沒效果,見賈環還在一旁樂嗬嗬的顛著手裡的玉玩兒,賈母劈手奪了過來,然後有些真惱的埋怨道:“你今兒是真瘋了?也不知道讓著你寶哥哥一點!氣壞了他你仔細著。”
賈環笑道:“老祖宗,這個口子可不能開。
彆的都無所謂,吃喝玩樂、榮華富貴都隨他。
可是外麵的政事,卻不能讓二哥胡亂插手。
水溶為何與他們這一夥子定一個勞什子君子協定,不許插手俗務?
就是怕他們胡亂開口,出亂子。
要在彆的時候倒也罷了,可偏偏現在正是你死我活的時候。
現在誰敢和那邊有一絲牽連,日後清算起來,就是一個汙點。
連我都忌憚著不願往前挨,唯恐沾身上一坨****。
二哥居然還想著往前湊。”
賈母聞言,麵色連變。
薛姨媽在一旁也勸道:“老太太,外麵的事,還是要讓他們哥兒爺們去理會吧。
咱們內宅婦人哪裡懂得這些,寶玉也是如此……
外麵的人可不像咱們,他們多人心叵測,奸猾之人太多。
萬一寶玉被人給算計了去,引出蕭牆之禍,兄弟鬩於牆,那可就真不妙了。
老太太,莫非忘了上回之事?”
賈母聞言,想起上回王夫人逼賈寶玉,讓他給王子騰求情一事,臉色一沉。
緩緩的點點頭,道:“姨媽說的對,人心最是難測。”
說罷,轉過頭對軟榻上已經回過神的賈寶玉嚴肅道:“寶玉,你都聽到了?姨媽和你三弟說的都有理,外麵太凶險,不是好頑的。
近來你三弟都隻能躲在家裡不敢出去,你也少出去吧。”
賈寶玉算是看出來了,有賈環在,他摔玉的戲唱不了,薛姨媽也不向著他,連老太太都不向著他,他繼續“作”下去也沒意義了,隻能坐起身來,對賈母點點頭,老實應道:“老祖宗,孫兒知道了。”
賈母聞言,頓時笑了出來,道:“到底是老祖宗的乖孫兒,最是懂事聽話。”
薛姨媽也跟著奉承了兩句好話後,賈母的臉色就愈好了。
而正這時,眾人忽見趙姨娘身邊的丫鬟小鵲從榮慶堂外匆忙走了進來,麵色焦急……
……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