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先榮國調動家將的對牌!!
禦命金牌一出,如朕親臨。
那麼這塊虎符對牌一出,自然就如同賈代善親臨。
如果那些人,連這塊對牌都不認,隻能說明,他們已經連賈家都不認了……
賈環輕呼了口氣,點點頭,道:“替我謝謝老祖宗,待我回來後,去跟她請安。”
鴛鴦聞言,點點頭,就要離去,又頓住了腳,看了賈環一眼,輕聲道:“三爺,你要小心呢。”
賈環笑著應了,道:“我會的。”
鴛鴦這才轉身離去。
待鴛鴦離去後,賈環端詳了一下手中的虎符對牌,將它收進懷裡放好。
心裡有些譜了……
大善!
再一抬頭,覺得有些不對勁,感覺身邊有些冷。
轉頭看去,就見董千海臉色陰沉的看著他……
賈環見之一怔,再一想,就明白了。
這老江湖匪類定是在為他女兒打抱不平。
可能覺得賈環的女人有點多……
賈環才不慣他這個毛病,有了這個金牌在手,那群瘋子若是還敢動他,賈環就真伏了他們,那就代表事情完全失控了,隻有全力絞殺一途。
所以,董千海今天的作用就遠沒那麼重要了。
無視這老漢,賈環對董明月溫柔道:“幫我看好家,等我回來。”
董明月“嗯”了聲後,賈環又對董千海拱拱手,轉身大步出門離去。
沒走兩步,就聽到後麵的催促聲:“爹啊,你快跟上……帶上付鼐!”
賈環真心喜歡這個顧家的老婆,也打定主意,以後自己女兒要是這般,直接打斷那男的狗腿!!
……
榮國府,東路院正堂。
賈璉從榮慶堂回來後,臉色就沉的跟什麼似的。
畢竟是爺,又被人坑的那麼慘,王熙鳳雖然也難受,可還是強撐著笑臉,勸道:“鏈兒,這件事就算過去了,你也彆惱了,環兄弟不是沒怪你麼?
你老這麼憋著火,讓老太太再看到了,心裡難保有意見。
就是雲丫頭看到了,也不自在,畢竟……”
“她們有意見,她們不自在?
我還有意見,我還不自在呢!”
不提史家人還好,一提史家人,賈璉就恨的咬牙。
這幾天他都快被嚇成孫子了!
越想越窩火,他不嫌棄史家破落戶,好心去吃他們的東道,給足了他們臉麵。
如今都中,想請他鏈二爺吃酒席的,從初一排到十五都排不完。
史家之前緊抱著忠順王府的大腿,給人當走狗,如今忠順王垮台,他們家臭的比****都不如。
若不是還是賈家的姻親,史家老姑奶奶是賈家的老太君,小姑奶奶又是寧國侯賈環的未婚妻。
史家早被人欺到門上去了。
可他到底心軟,念著畢竟是親戚,才去他家吃酒。
卻不想,一番好意全喂了狗!
被他們要挾的狼狽不堪不說,還丟了十五萬銀子。
後來,更是差點被那個暴君拖出去給砍了……
賈璉到現在還認為,隆正帝當時的確是要把他拖出去砍了。
隆正帝的臉色,不像是開玩笑的人。
因此,回來後,賈璉先換了身裡褲……
這倒也罷了,尿褲子就尿褲子,彆人又不知道。
可是,好端端的一等神威將軍爵,就這樣生生被降成了三等威烈將軍。
憑白矮了一截,這讓他上哪兒說理去?
這可是爵位啊!!
彆看那些窮酸書生,考個進士考個狀元就覺得了不得了。
可他們就算熬上三四十年,熬成個閣老,又能如何?
能混個世爵不能?
沒有爵位,等他們致仕後,頃刻間就是人走茶涼,等死了後,家族就更衰敗了。
但有個世爵就不同了。
身為貴門,沒有聖旨,或是宗人府的命令,連大理寺等奈何不得他。
輕輕鬆鬆可保幾代的富貴!
如今,卻因為史家那兩個畜生,生生少了兩代傳承,這讓賈璉如何能不恨?
越想越氣,賈璉將半碗涼茶,一把丟在幾案上,沒丟準,磕在幾邊,又摔落在地,“啪”的一聲脆響。
王熙鳳沒嚇住,賈璉自己卻唬了一跳……
在一旁侍奉的平兒見了一地的水漬,歎息一聲,出去尋了掃帚和簸箕回來,打掃了起來。
“去去去……小娼.婦,這會兒子掃什麼掃,有什麼好掃的?
掃的再乾淨,遲早也被那老……”
“鏈兒!”
沒等賈璉不耐煩的罵出口,就被麵色一變的王熙鳳喝住了口。
賈璉見狀,雖住了口,可臉色愈發難看。
他站起身,冷笑一聲,道:“你也啐我,好的很!
你們史家、王家、薛家,一家比一家有能為!
有這份能為,就彆來我們賈家啊!
嘿!
彆怪我沒提醒你,我三弟的耐性已經到頭了。
你們這些家子再有一個惹出亂子來,不用彆人動手,他就要下辣手清理了。
到時候,你彆指望我會說話。
一群喂不熟的東西。
你那個兄弟王仁,從京營出來沒幾天,就舊態複發。
如今更了得,表麵上打著我的名頭,可嘴裡說的都是三弟。
好不風光!
哼!鳳哥兒,我倒想看看,你王家到時候要不要也來禍害我賈家一回!
一群該死的禍害!”
說罷,不理會麵色煞白的王熙鳳,一摔門簾子就走了。
平兒見王熙鳳站都站不住,忙上前扶住,卻被王熙鳳一把抓住,道:“平兒,你立刻去蘅蕪苑那裡,讓寶丫頭給舅舅送信,立刻找到王仁,拘起來,直接送回南邊去。
讓寶丫頭告訴他,去了南邊,再敢打環哥兒的名頭說事,就直接送到九邊去和羅刹鬼打仗!
死活隨命!!”
“奶奶……”
平兒喚了聲,想勸王熙鳳彆急。
卻又被王熙鳳打了一巴掌,喝道:“好蠢的東西,囉嗦什麼,還不快去!!”
平兒胳膊被抽的生疼,顧不得委屈,就趕緊去了園子……
待平兒走後,王熙鳳落寞的坐在了椅子上,看著偌大的一間正堂,空蕩蕩的,心裡難受的緊,又擔心他的胞兄,祈禱他,千萬不要做出渾事……
……
大觀園,蘅蕪苑。
薛寶釵薛寶琴姊妹們笑著起身迎了平兒坐下後,薛寶釵笑道:“你怎麼有空進來逛逛了?平日裡鳳丫頭整日裡壓著你不讓你出來,真真可恨。
今天倒舍得放你出來?”
薛寶琴身著一身淺紅色的裙裳,在一旁站著輕笑著。
平兒勉強一笑,卻還是要維護王熙鳳,解釋道:“我們奶奶胎位不是很正,雖然有你們家那位神醫姨奶奶看護著,可也得打起十萬個小心,我哪裡好輕易出來?萬一她有個不舒服,我就是死也難抵罪……”
說著,眼淚都落下來了。
被那兩口子一番辱罵抽打,她心裡怎會沒有難過……
薛寶釵和薛寶琴對視了眼,皆心思靈透,知道平兒定是又在東路院那對鬥雞一樣的夫妻倆跟前受了夾心氣。
看著溫婉可人的平兒這般委屈,薛寶釵輕歎一聲,勸道:“哪裡就到這個地步?好端端的,說什麼死不死的……
鳳哥兒雖然性子急了些,壓著你不放你出來,可也是因為她隻信你一個,尋日裡待你,不是和親姊妹一樣?
這會兒子她害喜,你就多擔待她一點吧……
你放心,等她生了後,我給你做主,讓她給你賠不是。”
平兒聞言,心裡寬泛了些也舒坦了些,見薛寶釵說的這般有底氣,就忍不住笑出聲,輕笑道:“到底是不同了呢!”
薛寶釵哪裡聽不出她的意思,如雪一般白皙的肌膚浮起一抹雲霞,在素荷色裙裳的映襯下,顯得愈發嬌美,佯惱道:“好一個不識好歹的丫頭,我分明向著你,你還打趣我!”
平兒聞言,笑著搖搖頭。
說起來,她的身份,未必就比薛寶釵低多少。
一個通房丫頭,一個妾,又有什麼不同?
可是,薛寶釵就有足夠的底氣,說要為她做主,還讓王熙鳳賠不是。
平兒知道,薛寶釵真的能做到這一步。
因為,她是那位主兒的女人。
相比起來,她卻活的……
唉……
心中微微一歎,而後,平兒就將王熙鳳的話說了一遍,又將賈璉的話也撿著一些說了一遍。
薛寶釵聞言,麵色一變。
事涉外麵,又可能乾係到賈環,她根本不敢耽擱。
當下讓寶琴捧過筆墨,在書案上速速寫了一封信後,交給了鶯兒,讓她帶兩個婆子親自去一趟王家,一定當麵交給王子騰。
待王子騰發作了王仁,送他上船後,再回來。
不許王仁,今日在都中過夜!
鶯兒接過信後,立即就走了……
這幅緊張的做派,倒讓平兒又提起心來,俏臉有些發白。
萬一王仁真的做了什麼歹事,那……
天爺啊,平兒都不知道王熙鳳會怎樣……
薛寶釵見她被唬住了,輕輕一笑,道:“彆擔心,你主子不過是關心則亂。
王家和我們薛家,如今在都中哪裡還有什麼可利用之處……
唯一可利用之處,就是賈家的姻親。
可那王仁是鳳丫頭的兄弟,和三爺又沒什麼直接聯係。
他不像璉二哥,代表不了三爺。
彆人又不是傻子……
放心吧,我這般做,隻是防範未然而已,不會有事的……”
平兒聞言,這才放下心來,隻是心裡還是有些慌,感歎道:“如今家裡富貴是富貴的緊,可總是隔三差五出點事,讓人心一刻也落不下來。
卻不知,何時才能安定下來……”
薛寶釵聞言,眼睛微眯,輕笑道:“咱們這樣的人家,本來就是高處不勝寒。
想要安定,除非不做事,隻在家裡廝混著,就不會在外麵得罪人。
可如此一來,就算有座金山,也遲早要吃乾喝儘,到時候怎麼辦?
若是再出點什麼事,就更了不得了……
這幾日,外麵被抄家的貴門還少了?”
平兒聞言,“噗嗤”一聲笑出聲,看著薛寶釵道:“我不過白話一句,沒的就引出你這麼一禿嚕,你可真真是護的緊,我何曾是在怪三爺?”
薛寶釵忙道:“沒怪你,你可彆多心。”
平兒笑道:“我多什麼心?如今有你這樣一個厲害的三奶奶在家裡,反而更好了。
我們那位二.奶奶就不用再那麼逞強拚命了。
罷了,不多說了,她一個人在家裡,我心裡放心不下,就先回去了。
等孩子生了,再來尋你們頑!”
說罷,平兒笑著回榮國府了。
看著平兒姣好的身姿背影離去後,送她出門的薛家姊妹進了屋。
薛寶琴歎道:“多好一個丫頭,可惜了……”
薛寶釵聞言,笑了笑,沒吭聲。
這世道,可惜的好女孩子還少了?
……
神京北城郊,十五裡外,賈家牧場。
賈環、烏遠、董千海、付鼐及二十名親兵輕騎,勒馬於門前。
眺望了眼這座通過不斷兼並,已經足有二萬畝廣闊的牧場,看著散落在牧場上,隨處可見的牛羊群和牧人,賈環麵色凝重。
回頭又看了眼付鼐,他猛一提馬韁,喝了聲:“駕!!”
座下戰馬仰頭發出一聲嘶鳴,而後帶著賈環飛射進門,分毫不停留,朝著牧場中間的蒙古包群狂奔而去。
身後二十餘匹戰馬緊隨其後。
氣勢肅殺!
到底能和平解決,還是窮途畢現,隻看今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