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輪調製度,就是一個將領,不能在一處任命時間太久,已防唐末年度藩鎮之亂。
這種製度盛於大宋,的確防備住了武將作亂,但也是造成宋軍戰鬥力低弱的重要原因。
因為這樣做,會造成兵不識將,將不知兵。
這個時代,可不是後世選十個農民,訓練兩天就能排槍斃敵的年代。
軍隊想要形成戰鬥力,就需要進行嚴格的軍陣訓練,尤其是步軍。
除了對主將的兵法要求極高外,還需要將領與士卒間熟悉。
如此,士兵才能在戰場上,最好的領會主將的意誌。
這至關重要。
這是從大的方麵來說,而從私心方麵,也沒有任何一個大將,願意調離經營已久的兵團,調往人生地不熟之處。
因為這樣不僅影響戰力,更容易被架空,發生權利鬥爭。
不管從哪方麵來說,對於軍門,這都不算好事。
牛繼宗和溫嚴正想不通,秦梁到底打的什麼算盤。
莫非晉了國公當了太尉後,就不拿自己當軍門了?
還是記恨他們拆分了黃沙軍團,想來個魚死網破?
可是……
看賈環的模樣,似乎並不反對。
牛溫二人對視一眼後,牛繼宗麵色凝重,沉聲道:“環哥兒,你怎麼想?”
賈環忽然嘿嘿一笑,道:“我想的是,長城軍團。”
聽聞賈環此言,牛溫二人麵色驟變,兩人眼睛圓睜,怔怔看著賈環,模樣有些震驚。
“你……”
牛繼宗不知該怎麼措辭。
賈環聲音稍微壓低了些,道:“牛伯伯,溫叔叔,如果未來再發生戰爭,您二位以為,最可能在哪個方向?”
牛溫二人聞言,眉頭先是一皺,話題跳躍太大,不過隨即,兩人眼睛又都發亮了起來。
牛繼宗道:“你的意思是……北麵?”
賈環點點頭,沉聲道:“沒錯。
西域之戰,絕不會是終點。
厄羅斯花費那麼大的代價,想方設法突破西域,雖然最終失敗,但也可見,他們對南下的渴望。
我聽克列謝夫說,他們厄羅斯人,對土地有一種變態的占有欲.望。
所以,如果大秦未來十年或者二十年內,再發生戰爭,十之八.九,將會是在北方。
如今整個北方,西北和東北都在我們手中。
唯有正北的長城軍團,還是方家一係在把持。
儘管,方南天如今半死不活。
我們不能給他們再度崛起的機會,雖然他們現在極度式微,但一旦發生戰爭,給了他們機會。
他們想要重新崛起,並不是件難事。
我們能夠在勳貴一脈占主導地位,不就是因為層層戰功堆積出來的?
如果日後厄羅斯和大秦發生戰爭,長城軍團將會是主要戰力。
所以,義父和我,都想將手伸過去。
當然,我手裡並沒什麼將領可用。
到時候,還需要從灞上大營和黑遼軍團的將領中抽人過去。”
“嘶!”
再吸一口氣,牛繼宗霍然站起身,在寧安堂正堂中來回踱步。
思考利弊。
賈環也不急,給牛溫二人各斟了一盅茶。
這種機密場合,自然不可能有丫鬟仆人在場。
牛奔、秦風等人安靜的看著這一幕,眼中神色更不相同。
這就是世子和家主的區彆嗎?
不,應該不隻是身份的區彆。
不知不覺中,賈環經曆過的事,就比他們多了太多。
在這些過程中,他的處事智慧和手段,得到了長輩們的認同。
這才有了如今對而論道的一幕。
而他們,卻隻能旁觀著。
似乎感受到了他們眼神裡的豔羨和不甘,來回走了數回的牛繼宗忽然頓住腳,冷笑了聲,道:“環哥兒能到今天這個地步,彆人不知道是怎麼來的,你們還不知道嗎?
不說其他,今日之事,換做是你們,能做到哪一步?”
牛奔乾笑了聲,道:“爹,我還忘了問您,環哥兒殺了那老頭兒,會不會有問題?
我聽說那老頭兒很不得了,是什麼桐城四老。
德高望重,門生滿天下……”
聞此言,牛繼宗再看向牛奔的眼神,很有些失望。
牛奔畏懼且茫然的看著牛繼宗,不知道哪裡出了問題。
不止他們不知道,連秦風、溫博並諸葛道等人,也不知牛奔哪裡說錯了。
顧千秋是名滿天下的桐城四老啊,不說其他門生,單一個張廷玉,就夠人喝一壺了。
賈環誅殺了他,難道會不被人記恨?
縱然一時沒事,日後總也有被清算之憂。
牛繼宗卻搖了搖頭,不理會他們。
看樣子,似是失望之極,連說話的心思都沒有。
溫嚴正在一旁道:“環哥兒,你給他們說說吧。”
賈環見幾雙眼睛瞪過來,嘿嘿一笑,道:“一個顧千秋,無官無職,家裡能不能餘下活口都兩說。你們怕他作甚?”
秦風皺眉道:“環哥兒,我以為,大意不得。顧千秋雖一介白衣,可連太上皇當日都敬重非常。
他們那些讀書人,代表的就是民意啊!”
賈環搖頭道:“風哥,他們代表不了民意。
這世上的民意,隻掌握在三種人手裡。
第一種人,是天家。
正因為他們代表著民意,所以才能坐穩龍庭。
第二種人,就是咱們這樣的權貴世家。
尤其是,手中掌控著軍隊力量的世家。
第三種人,才是黎民眾生。
而區區一個顧千秋,不過是個做學問的書生。
可尊重他的德行,但以他的身份,憑借寫了幾本書,就想乾預皇權,參與權利鬥爭……
嗬,不過是螳臂當車,自尋死路罷了。
他能代表哪門子的民意?
從古至今,這世上又有哪個大儒,能一言廢立君王?
孔子當年都不行,何況現在區區一個桐城四老。”
秦風與諸葛道兩人麵麵相覷,牛奔和溫博倒也罷了,倆粗坯。
可秦風和諸葛道兩人卻都是飽讀書史的,還從未聽過這種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