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尋常人而言,攻克一件難事,最好的法子,便是先易後難,以便水到渠成。』天籟『.⒉
但對賈環而言,這種方式穩妥歸穩妥,可太慢了。
所以,他更喜歡先難後易。
解決掉最難的刺頭後,其餘的,一蕩而平!
孝康親王府,無論怎麼看,都是最難解決的堡壘之一。
宗室宗正,這個位置,就好比尋常家族的族長。
連隆正帝都要給他三分麵子。
也就是賈環尋日裡與孝康親王關係不錯,孝康親王也知道賈環在宮裡的位置。
所以,才互相有了台階下。
否則,真對撞起來,說不得就是半斤八兩,兩敗俱傷。
因為能代表贏秦皇族顏麵的,不止是隆正帝,還有皇族宗正。
解決了孝康親王府後,賈環一行人,又徑直去了西城延康坊。
董國丈府。
如果說孝康親王府身上套著一層不敗金光,代表著皇族的威嚴。
那麼董國丈府,就代表著當今天下後族的體麵。
隆正帝受挫於忠順親王,看似朝不保夕時,天下百官都疏遠於他,唯獨他的皇後,屢屢撫慰於他。
堂堂皇帝,手裡沒二兩銀子時,亦是董皇後從娘家每每拆借帶回銀子來,周濟隆正帝。
雖說每次都不算多,或三五千兩,或一二千兩。
但不管如何,能在雪中送炭者極少。
這曾讓隆正帝心中感激莫名。
如今已經大權在握,宮中佳麗繁多,但對董皇後,他始終在心中敬著。
而素來低調的董國丈府,也屢有賞賜。
上回董國丈的孫子董成,與五皇子贏晝合謀,想取賈家玻璃生意,被賈環一巴掌將顏麵打儘。
若是尋常衙內,隆正帝為了體麵都要要他的命。
可董成不過被斥責一通,責令回府閉門思過。
由此可見,董國丈府的跟腳之硬。
除了天家外,賈環少有不敢硬懟的家族。
而能讓他忌憚的家族,董國丈府,絕對是其中之一。
……
大秦雖沒有如前明中時那般,為了防止外戚,後族必須出身平民。
但不成文的,在為天子選後時,還是遵循了這個規則。
董國丈府,原本不過內務府皇商出身。
他家還不是薛家那般,坐鎮江南,為天子耳目,縱然督撫節度都要敬之。
董家,是真正為天家采辦的皇商,也隻是皇商。
這樣的門第,真的已經低的不能再低了。
但真要在內務府經營的好,卻有極大的油水。
不過,從董家大門來看。
董家家主,國丈董原,當初在內務府經營的也並不怎麼樣。
不過想想也是……
前二十年,內務府都在九皇子贏禟手中。
董原身為隆正帝的嶽丈,贏禟沒有將他的皮扒了丟大街上裸.奔,都算仁慈了。
又怎會讓他風生水起?
隻是如此一想,就愈能體現出,當初董家那三五千兩的珍貴。
以及董皇後的賢能。
看著大門緊閉的國丈府,賈環摸了摸鼻子。
中午時候,他得知清理錢莊的消息已經在都中散開,就派人送出了幾分拜帖。
孝康親王府是其一,董國丈府是其二。
孝康親王府尚且大開中門,世子親迎。
可這裡……卻是閉門羹。
事情有些棘手,不過……
為了大業,再棘手,也得辦!
“大哥,叩門。”
賈環輕聲道。
韓大沉聲一應後,翻身下馬,上了石階,抓住門上獸環,“咚咚咚”的叩響大門。
“誰啊?夜了,老爺吩咐了,誰來了也不能開門。有事,明兒請早!”
門子不耐煩的聲音從門後傳出。
不過,從武之人耳目聰靈,還是能隱約聽到門後,有人在輕聲交談嘲笑:
“二少爺料的真準,他果然上門了……”
“哼,他以為他是誰?還想從中門進!”
“二少爺,他要是從偏門兒進,就讓他進?”
“進個屁!這裡是董家,沒他撒野的地兒!”
“可是老爺那邊……”
“蠢貨!拜帖扣在爺手裡,你不說我不說,老爺知道他是哪個錘子……”
“轟!!”
“啊……”
門後二人正說到錘子,就看到一個鏈子錘破門而入。
將將擦過那位二爺的腦袋滑落,險些唬掉他的三魂七魄。
“殺人啦!!”
“有賊人闖入府啦!”
那門子卻是油滑的多,歇斯底裡的嘶聲喊道。
“哪裡殺人了?”
“哪來的賊人,好大膽,敢擅闖國丈府!”
董家門人不多,但也不少。
隻隆正帝掌權後,賞賜下來的仆婢,就有數百人之多。
皇帝賞賜,不要都得養著。
所以董家前院裡,集中了數十名仆人。
尋日裡被董原壓著,不得打著國丈府的名頭惹事招搖。
好不爽快。
如今居然有不開眼的打上門來,總不能說他們仗勢欺人了吧?
因此一夥子人殺了出來,欲要斬妖除魔!
看到的,卻是一個頭戴紫金冠,身著鬥牛公服,腳踩金箭朝天靴的貴少年,俊秀的麵上帶者不羈的微笑,步步入內。
“賈……賈環,你……你好大的膽子!!敢辱我國丈府!”
董成麵色依舊慘白,眼神夾雜著憎恨和驚恐,看著賈環憤怒道。
隻是聲音有些顫抖。
方才那一錘子,讓他平生第一次,感受到離死亡那麼近。
太驚恐了……
賈環則笑嗬嗬的看著他,語氣驚奇道:“董皇後本侯見過,千古以來,史書上記載的賢後,也不過如此罷。
董國丈本侯雖沒打過交道,卻也聽說過,他老人家低調知禮,從不肯招搖行事,以免給皇後顏麵上抹黑。
我原道,董家一門皆聰明之人。
卻沒想到,到底還是出了你這麼個蠢貨!”
“你罵誰?”
董成也是常年被人捧為少年俊傑的英才,卻被比他還小些的賈環,當麵斥罵為蠢貨,如何不憤怒若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