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嘴笨了些,說不好,神君大人勿怪。”
青衣女子聽到了,又似乎沒聽到,她仰頭再飲一壺,依舊看著窗外一動不動,
侍女也不再開口,她又去拿了一壺過來,就在她把酒壺放在桌上之時,青衣女子的聲音才再次響起,很輕,很輕,
“後來呢?你後來,是怎麼忘了他的?”
“喝酒,有用麼?”
“要喝多少才夠?”
侍女看不到青衣女子的表情,但總覺得這三句話中壓抑著難言的苦痛酸澀,她似乎也被傳染,一瞬間又想起了那個早已腐爛了的男人。
她搖頭,早已乾澀多年的眸子竟有些泛紅,
“我沒忘,一直都沒忘過。”
“喝酒沒用的。”
“我喝了很多很多,都沒用的,我現在到他以前做活的地方來,就是靠著以前的記憶過活罷了。”
最後,她呢喃似的說了一句,
“誰能鬥得過相思呢?真正入了心的人,又怎麼能忘呢?”
青衣女子聞言頓了頓,背對著侍女搖頭,聲音固執,
“入了心?”
“忘不了?”
“不,你跟我不一樣的,你是愛,而我,是恨。”
侍女搖頭,不再開口,她沒有資格反駁神君的話,她隻是在心裡默默開口,
“神君大人,既然是恨,為何還要記掛呢?去了兩月,挺好的,但為何又要回來呢?”
“這酒真有那麼好喝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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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您哪天不用再盯著那裡看了,或許就不會再自欺欺人了。”
她想到這裡又有些難過,自家那個死男人把她一個人丟在這世上,真不是個東西,自己這麼些年來流的淚,他知道麼?
他應當是知道的吧,自己每次哭的時候,都在心裡喊著他的名字呢。
就算他不知道,等自己活夠了下去找到他,再給他哭就是了。
到那時候,一定要讓他的心也好好疼上一疼!
唉!還是算了吧,他身子本就不好,自己疼疼也便算了…….就讓他再占一次便宜吧。
想著想著,她低頭,泛紅的眼眶終於落下一滴淚來,
“連神君也會如此麼?嘿嘿,看來我們女人啊,不管到了什麼位置,一旦沾了這該死的情,都要被其毒害一生,柔腸百轉又千難萬難,甜蜜見少卻酸苦甚多,永生永世,難以擺脫。”
“為何不回話?我說我與你不一樣你聽不見麼?”
青衣女子見她半天不回話,再度開口,似乎就是要讓她承認自己與她是不一樣的,自己是愛,忘不了,她的是恨,是可以忘的。
侍女無奈,偷偷擦去眼淚笑著輕聲開口,
“神君大人,您確實與賤身不同,恨也確實是可以忘記的。”
青衣女子轉過了頭盯著她,眼眶有些紅,
“如何能忘?你有法子?”
她說著話,甚至拿出一些靈石來塞給侍女,話語輕顫,
“快把那法子教與我!”
侍女沒有拒絕靈石,她收下後輕聲開口,指著桌上的酒壺,
“我那死去的娘親說過,把負心漢刻畫在酒壺上帶在身邊,每日睡前看上一遍,等哪天能自己摔碎了酒壺,便就能忘了。”
青衣女子聞言愣了愣,看著酒壺沉默不語。
侍女不再開口,退到了一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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