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仙有點慌張,可能是因為麵對的是單純且率直的洛神,可能是因為所談之人是那個正在破碎的家夥。
她理不清自己,做了也不想承認,第二,她不想讓洛神覺得自己上趕著要去搶她男人,她一直覺得自己是考慮的比較周到的,為了暫時逃開白煌,她不惜教給洛神喂飽男人之法,將洛神推進了她眼中的“深淵”。
第一,她討厭現在的自己。
她現在每每便會失神發呆,不管她願不願意,她每天都能看到洛神依偎在白煌懷裡的樣子,他們的快樂開心,讓她非常不自在。
她說不清那是什麼感覺,有時候她會想,那九天裡,他們做了什麼?
這樣的洛神真的開心嗎?那被壓抑隱藏起來的縹緲仙妃真的開心嗎?
人間煙火呢?又是什麼?
…………
許許多多的“雜念”,充斥著第六仙妃的心,甚至有時候她會忍不住想一些更離譜的問題,
仙妃中沒有哪怕一位是比自己更早真正接觸到白煌的,她見到白煌的時候,還在那遙遠又偏僻的九天界,也沒有任何一位仙妃對白煌的了解超越自己,她知道白煌的許多秘密,更親眼見過親身經曆過白家不為人知的布局謀劃,但是……..依偎在白煌懷裡的仙妃,卻不是她。
她不想做那個家夥的小女人,這是她給自己的回答,但同時她又忍不住腹誹,說好的談一場甜甜的戀愛,但是自從離開天洲離開白家之後,這個小男人,似乎把這句話忘了,他抱著洛神,似乎忘了他身後還跟著一位。
她可不是故意要記得這句話的,她就是覺著,這人多少有點不守信用。
唯一想起來自己的那一次,他利用那條雪花項鏈,就要算計鎮壓自己,那一刻白煌那種冷冰冰的眼神,她一直難以忘懷,她一直在觀察,這種眼神,白煌從未給過洛神。
甜甜的戀愛,他似乎隻是說說而已,他真正想給自己的,就是算計。
她覺著自己還是比較踏實的,起碼,她沒想過要對白煌不利或者說要算計白煌,但是白煌,要比她冷漠太多。
他寵愛著洛神,但對自己,他似乎隻想以手段征服……..
本來她不反對征服,如果她沒有近距離見過洛神的話,她想自己會更加心安理得,但是現在,她見了一路。
洛神是白給了,把自己貼給了他,理應受到寵愛,但她要如何做?她明明沒失憶,難道她要裝傻麼?
她做不出來。
她就是祈仙,她裝不來傻瓜,也白給不來。
她不僅不傻,她還很聰明。
她在思考,白煌是不是故意在她眼前與洛神親近的?他是否,在以此為契機,在攻自己的心。
如果是,她很傷心。
他還是在算計自己,他對自己,似乎連耐心都不多。
她太聰明了,一位完整的仙妃想要看清一些事,很少有人能夠蒙混過去,即使是白煌,也很難。
洛神的話,她聽明白了,她一直都明白,但是,她見不到白煌的心,她能看到的,都是算計。
她不否認這是一種在修道中極好的品質與本事,但她想著,她祈仙應該不是某種道,她就是一個女人而已,是一個實實在在的人。
她曾經用道心走了一世,她現在有溫度,而且,她已經為白煌落入了凡塵,她不信白煌看不到這些。
那麼他呢?
他要把自己算計到什麼地步才罷休?
讓自己白給麼?
費心費力潛移默化教導自己,讓自己學習洛神,脫光了送到他懷裡麼?
他為什麼要站那麼高?
自己榮耀了萬世的裙擺,現在沾的泥土還不夠多麼?
“六姐姐,如果是你,我不介意的。”
胡思亂想中,她又聽到洛神說話了,她一直都是認真的,而且說話很直,她眨巴著眼睛,
“我代表白家歡迎你。”
祈仙一頓,心頭更加失落。
是啊,洛神是有恃無恐的,她甚至敢代表白家,這就是被他寵愛的結果麼?
她笑了笑,伸手揉了揉洛神的頭發,沒有說話。
“六姐姐,你還沒回答我呢。”
“什麼?”
“你喜歡他,對不對?”
“對。”
祈仙答了,言語平靜,蒼青天光湧來,再度遮掩了她的容顏,那張完美無瑕的臉,再度模糊在了所有生靈眼中。
“我是喜歡他,但是現在,我討厭自己。”
“為什麼?”
“因為我喜歡他,很喜歡…….”
“我看不到你的臉了。”
“沒什麼好看的。”
祈仙聲音很低,
“就是一個普通女人罷了,跟你……一樣…….”
“六姐姐,你心情不好麼?”
“不算吧。”
祈仙搖頭,第二次摸了摸洛神的頭發,她的聲音更低了,纏著宿命之意,變得晦澀而虛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