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家滅門案震動朝野,正是最好的時機。
陸沉舟放下酒杯,杯底與桌麵碰撞,發出一聲清脆的輕響。
不動聲色地說道。
“現在的日子是王爺想要的?”
南平王聞言,輕笑出聲。
他優雅地收起手中搖晃的折扇,動作不疾不徐。
親自提起酒壺,為陸沉舟空了的酒杯再次斟滿,也為自己添了一杯。
酒液澄澈,在杯中晃動。
“悠哉遊哉,快活似神仙,本王為何不想要?”
他將酒杯舉至唇邊,輕輕啜飲一口,姿態閒適。
這陸沉舟今日相邀,果然不隻是喝酒那麼簡單。
沈懷安剛死,沈府剛被血洗,這位東廠督主就找上他這個閒散王爺,其意不言自明。
隻是,他早已厭倦了那些爭鬥。
先太子殷鑒不遠,皇家的親情涼薄至此,他不想再重蹈覆轍。
南平王不為所動,視線狀似無意地劃過陸沉舟的側臉。
那裡,幾道細微的紅痕雖然不甚明顯,卻也逃不過他的眼睛。
他放下酒杯,折扇在掌心輕輕一敲,語帶調侃。
“傳聞陸督主不近女色,鐵麵無私,手段狠戾。”
“那這臉上的痕跡,是哪位不懂規矩的小娘子,敢在督主臉上動爪子?”
陸沉舟眸光微動,抬手時指尖隨意掃過側臉那幾道細痕。
觸感微癢,帶著刺痛。
腦海中閃過那隻黑白花小貓炸毛的樣子,一琥珀一湖藍的異瞳裡,滿是屈辱和憤怒。
他垂下眼簾,遮住眼底的複雜情緒。
“王爺說笑了。貓抓的。”
“貓?”
南平王挑眉,顯然不信。
他放下酒杯,目光在陸沉舟臉上那幾道紅痕上打了個轉,隨即又落在他衣襟處那同樣嶄新的三道抓痕上。
雲錦的料子,就這麼被糟蹋了。
他眼底閃過興味。
這陸沉舟向來注重儀容,今日卻帶著一身傷來赴約,實在有趣。
南平王一臉的不相信,折扇向前一指,意味深長的道。
“這不會也是貓抓的吧?不過本王記得你從未養貓,不會是小野貓吧。”
陸沉舟心中微哂。
這南平王看似閒散,觀察力倒是敏銳。
那隻醜貓,確實是隻不省心的小野貓。
不過眼下,正事要緊。
“王爺猜得真準,新撿的小野貓。不如王爺再猜猜,臣邀王爺一敘,敘的什麼?”
陸沉舟俯身向前,眼神緊盯南平王。
南平王收回折扇,垂眸品酒,躲避他灼熱的眼神。
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溫潤的杯壁。
先太子的下場曆曆在目,他不想步其後塵。
“難道不是來把酒言歡的?”
陸沉舟輕歎一聲,眉頭蹙起。
南平王還在裝糊塗。
也罷,有些話,必須挑明。
“怎能把酒言歡,不過是借酒消愁罷了。今日尚書府的慘案,臣不由想起了當年的先太子。”
同樣的手段。
同樣是滿門抄斬,株連甚廣。
而幕後下手之人,他們隱約猜的出來,卻翻不了案。
先太子的事一直是南平王的心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