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間,朝堂之上氣氛微妙,各人麵上雖是談笑風生,心中卻早已是百轉千回。
齊王整理了一下衣袖,臉上堆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緩步走到太子身邊。
“皇兄,今日在朝堂之上,竟肯為陸督主仗義執言,實屬難得一見啊。”
太子腳步未停,目不斜視,語氣淡然。
“陸督主一心為父皇分憂,偵辦要案,本宮不過是說了幾句公道話罷了。倒是皇弟,對陸督主似乎格外上心。”
他單手負於身後,從容應對。
齊王這般刻意挑起事端,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二人目光在空中交彙,無形的硝煙彌漫。
齊王想試探太子與陸沉舟之間是否已暗中聯手,太子則不動聲色,既不承認也不否認,反而想借此機會,摸清齊王真正的意圖。
南平王站在不遠處,靜靜地看著這一幕,深邃的眼眸中閃過不易察覺的光芒,片刻之後,他微微搖了搖頭,轉身默然離去。
這京城的渾水,是越來越深了。
另一邊,陸沉舟審不出結果,剛回到臨時住處,一隻信鴿便撲棱棱落在了窗欞。
他取下信鴿腿上的細小竹筒,展開裡麵的紙條。
是南平王傳來的消息。
寥寥數語,已將朝中對他的一些不利言論點明。
陸沉舟眉宇間染上一層寒霜。
那莊主,果然是個麻煩。
必須儘快從他口中撬出實話,遲則生變。
他將信箋湊近搖曳的燭火,火光映著他深沉的眼眸,看著它一點點化為灰燼。
而後,陸沉舟一言不發,沉步朝外走去。
蜷在角落假寐的沈知意耳朵動了動,立刻睜開那雙異色的眸子,輕巧地一躍,邁著貓步,翹著斷尾跟在他身後,“喵嗚喵嗚”地叫了兩聲,似在詢問。
夜風微涼,吹動竹林沙沙作響。
陸沉舟剛邁出房門,夜色正濃得化不開。
冷不丁,嗖的一聲,一支箭帶著寒光就衝他臉上來了!
他反應快得很,腦袋一偏,箭擦著頭發絲兒釘進了門框。
他眼神一凜,立刻矮下身子,一把撈起腳邊的沈知意,把它緊緊摟在懷裡,轉身就閃進了屋裡。
跟著,他抽出腰上的劍,瞅準機會,一腳踹開另一邊的窗戶,翻了出去。
腳才沾地,好幾條黑影就從各處撲上來,手裡都拎著家夥,凶得很。
陸沉舟一手護著沈知意,另一隻手裡的劍舞得飛快,在人堆裡左支右絀。
這些人下手都黑,明擺著是要他的命。
正打著呢,一支毒箭悄沒聲地就奔他胳膊來了。
陸沉舟察覺到的時候已經晚了,胳膊一麻,針紮似的疼,箭頭已經穿破衣裳,紮進肉裡。
他悶哼了一聲,手上的動作卻沒停,反手一劍就把偷襲那小子給逼退了。
“督主!”
院牆那邊,趙寒石帶著一隊官兵咋咋呼呼地衝了過來。
“卑職護駕來遲,請督主恕罪!”
陸沉舟的臉已經發青,額頭上冒著一層細汗珠子。
他身子晃了晃,勉強靠住旁邊的牆,喉嚨裡一股甜腥味兒翻上來,忽地吐出一口黑血,身子一軟順著牆慢慢滑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