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天大地大,走到哪裡,便是哪裡。”
一匹老馬,並肩而行的身影,於落日餘暉中奔向天涯,是那樣的和諧,美好。
如果從一開始,朱厚照不是權欲熏心的皇帝,贏飛雪不是仙秦皇族之女,那他們的結果,也許不會是這樣,短暫的美好之後,終將煙消雲散。
但世間從來沒有如果,時間隻會滾滾向前,而不會往後倒流,即便時間倒流,結果也不會改變。
已有之事,後必再有,已行之事,後必再行,所謂的時間倒流,不過是一場另類的輪回。
朱厚照與贏飛雪足跡邁過大明的每一寸土地,他們去過各州,去過未經開發的無人區,最後又回到了京城。
回到熟悉的京城,朱厚照未曾回去皇宮,而是去了城南的一處宅院。
朱府
大明姓朱的人很多,不一定是皇族之人,但此處宅院的主人,的的確確是正兒八經的皇族子孫,隻是做了不該做的事,失去了皇族的身份。
朱厚照的便宜弟弟安王即是此宅院的主人。
大明一統之初,安王夥同各朝逆臣造謠朱啟元謀反,被朱厚照一怒之下削了爵位,廢了修為,貶為平民,但其畢竟是皇族出身,即便落魄了,也能做個富家翁。
有著朱佑樘的幫助,安王被廢之後,日子倒也不算太慘,苟延殘喘至今。
宅院中,已然須發皆白,壽命無多的安王躺在搖搖椅上,看著飄落的梧桐葉,也不知在想些什麼。
一身修為被廢,生命本源不斷流失,即使有著朱佑樘提供的靈藥寶丹吊命,他也活不長了。
朱厚照一身樸素衣衫,長發用一根藍色布帶束起,如同一普通儒生,突兀的出現在院內,聲音淡然道:“你的時日不多了。”
渾濁的雙眼仔細打量著朱厚照,許是生命本源流失太嚴重,導致神經有些癡呆了,安王好一會兒才認出朱厚照。
“陛下.”
他想說點什麼,可話到嘴邊,卻又不知從何說起。
對朱厚照,安王曾經有過怨恨,有過不甘,但隨著時間流逝,一切,都不重要了。
都要死了,又何必再怨恨,放過自己,始得解脫。
見安王說話都略顯困難,朱厚照當即往其身體裡渡入一絲大羅道力。
大羅道力入體,安王麵色紅潤了許多,心態平和的問道:“陛下怎麼來了?”
“來看看你。”
朱厚照歎息一聲道:“你若安分守己,何至於落到如斯田地。”
安王,安王,朱佑樘給其如此封號,即是希望其能夠安分守己,奈何安王心比天高,命比紙薄,意圖跟他鬥,最後反傷己身。
“臣弟不甘心啊!”
安王苦笑道:“大明未曾一統之前,父皇是皇帝,皇兄也是皇帝,臣弟自然也想爭一爭。”
“可是我終究小看了皇兄的手段,太祖太宗尚且不是皇兄的對手,何況臣弟這點三腳貓呢!”
看得出來,此番言語他皆是發自內心的,那些許自嘲的意味,更加說明,他放下了。
他的生命即將走到儘頭,還有什麼是放不下的。
“死去元知萬事空啊!”
安王如斯感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