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環逃跑已有一段時日,她粗粗算過,似乎不知不覺,一兩個月的時間就過去了。
這段日子,她總疑心自己的武功有所倒退,後繼乏力。
她一開始並沒打算要殺掉那些追擊她的人,因為她分不清裡麵,到底有多少是做做樣子,有多少是真情實感想要殺她的。
可如今她身後就是懸崖,眼前敵人如此多,就沒有她猶豫的餘地了。
隻有死人,才不會無窮無儘地追過來。
她內力已經恢複了一些,白露劍一轉,便是一招花飛花謝。穿透性極強的劍氣,輕易就把敵人劃得皮開肉綻。
她又抓住裡麵最勢弱的一人,直衝上去,要先殺一人打開突破口。
白露劍,銀環的臉,都被濺了鮮血。血腥氣味近乎撲麵而來,銀環感到惡心,控製不住想嘔。
她原先要殺人的力道鬆懈,反被敵人抓住破綻。
她以一敵多,打得極為艱難。身上都被劃了好幾處。被逼到使出斷水刀,雙手持兵器做反抗。
甄決和花千樹十分糾結,他們原以為銀環足以對付那些人,沒料到形勢會急轉直下。
花千樹仍在糾結著要不要幫。甄決著急地看著他,見銀環真的陷入危險,也不顧那許多,就打開自己的藥箱取出銀針,就要上去幫忙。
銀環縱使情況危急,心境也依舊平靜如初。直到看見甄決手中那尖銳的銀光,她才腦中一空,暴露出空當。
一把刀就在此時,要刺入她的心臟。
銀環急忙側身躲閃,那把刀便割斷了她右臂的衣袖,敲在鐲子上,把上麵的手絹都劃破了一個口子。
銀環和襲擊她的人同時一愣。
這時,一道身影倏然闖入他們之中,一把折扇,輕巧利落地抹了追殺者的咽喉。
聽雨瀟灑地站在屍體中央,身上不染一絲塵埃。
銀環看見倒成一圈的屍體,又感到一陣惡心。她頹然地跪倒在地上,刀劍插地,支撐著自己的身體。
本要來救她的甄決,腳步回退幾步,站在花千樹的旁邊。
聽雨彎腰朝銀環伸手,要拉她起來。
銀環看著那隻高高在上,仿若是施舍般的手,心中想吐的感覺更強烈了。
似乎每次都是如此,聽雨抓住她每一個痛點,刺痛她的心,然後就在她脆弱的時候,給予關懷……
“謝謝你。”銀環抬起微微發麻的右手,握著聽雨的手,站起身。
然後提起地上的長刀和白露劍,就朝著懸崖那邊的甄決和花千樹走去。
聽雨看她這樣冷漠,心中有些失落。他叫住她:“等一下,不要靠近懸崖。”
銀環疑惑地回過頭。
聽雨低聲說著,“懸崖底下,就是小舞的所在。聽雷就死在下麵。那裡很危險!”
聽雨心中暗恨聽風居然以這種方式,引誘銀環來到此處。若是銀環真就這麼跳下去,那他要怎麼辦!
他說出來,原是想告訴銀環不要靠近那裡。沒想到銀環依舊朝那處走去。
聽雨提高音量,連叫了幾聲,“銀環,不要去,我跟你說不要去,沒聽見嗎?”他喊著,腳步卻沒有往前一步。
聽雨聲音大到甄決和花千樹都聽得見,他們也才在這時,知道銀環的名字。
銀環古怪地看著這兩人,她依舊摸不準他們的意思。
說要殺她吧,但又沒有乘虛而入、落井下石,說要幫她吧,也沒有出手。而他們的身份,也注定了他們沒法做簡單的路人和旁觀者。
銀環問他們:“你們跟我到這裡,是想做什麼?”
甄決看她這麼冷漠,就有些委屈。可是他也不知道要跟過來做什麼,結結巴巴,好半天說不出話。
他無措地用胳膊肘,把花千樹擠到前麵去。
花千樹思索片刻,問她:“你叫銀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