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上放著好幾盤菜,阿無有些遲疑,拿起筷子,久久未動。還是男人說:“請用。”她才開始夾菜。
“你怎麼一個人在這兒?幾歲了,吃酒嗎?”他提起酒壺,作勢要給阿無倒酒。
阿無拿杯子去接,“我叫天應無,你叫我阿無就好,我十八了,可以喝一點酒,不過我不會喝醉的。”
他放下酒壺,聲音嚴厲,“你都知道不能喝醉,還敢讓我倒酒?天姑娘,你如此年輕,是不是該警惕一點,從一開始就不要和男人走。如果菜裡酒裡下了藥,你要怎麼辦?”
阿無表情尷尬,她放下酒杯,連筷子也不知該不該拿,就聽見他說:“繼續吃吧。我叫岑時,江湖裡一閒散人罷了。我一早便看見你,要想對你動手,早就行動了。你安心吃吧。”
阿無點點頭,小口小口吃著。
她偷偷抬眼看岑時,複又惹來一句訓斥,“你可以不要這樣裝乖扮嫩嗎?你知道我看見你時,暗處有多少人盯著你?在江湖上,你越是顯得弱小,就越有人想要欺負你,你要硬氣一點。”
“可是我餓。”
阿無一句話,岑時就沒了脾氣,他冷著臉給阿無夾菜,在她碗裡堆了滿滿的肉。
“你為什麼一個人在這裡?”他問。
“我和朋友一起來的,我們鬨不愉快,她就把錢都帶走,留我一個人在這裡。”
岑時冷笑,“留你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姑娘在這兒,叫什麼朋友?”
“我?手無縛雞之力?”
阿無不可置信,指著自己。她摘下腰間的碎玉刀,拿給岑時看,還捋起袖子,讓他瞧瞧自己結實的臂膀。
“我,可厲害了,知道嗎?我不僅能自保,還能保護彆人。我會跟你一起吃飯,是知道你沒有惡意,要是壞人,我肯定把他打倒。”
岑時被阿無逗樂了。
“你知道嗎?有很多姑娘,沒什麼自保的本事,就隻能帶點武器防身,拿腔拿調說話。其實明眼人一看,都知道虛的很。不過……”
岑時仔細打量阿無,確實從她身上感覺出一股隱而不發的能量。
他點點頭,“我還真看走眼了,你確實厲害。大概是因為你長得平凡?漂亮的姑娘,大抵有些本事,一般人不敢妄想。反而是平凡的人,更容易被壞人盯上。”
阿無眨眨眼,一雙乾淨的眸子亮得驚人。岑時想,或許,就是這唯一的特彆之處,讓那些人不敢輕舉妄動?
阿無到底喝上了一點酒,借著酒勁,對岑時說起自己的事。
“你聽我的名字,不會覺得奇怪嗎?我叫天應無,姓天耶,我是天仇教的哦。你知道嗎?”
岑時其實猜到了,隻是麵上不顯,他附和一聲,讓阿無接著往下說。
“我義父就是天仇教的人。他早些年,經營一列奴隸車隊,我也是上麵小小小小的奴隸。後來,他收我做女兒,也不做奴隸買賣了,在風沙城落腳,經營一所武館。”
阿無伸出手掌,數著指頭,“我有好多好多同伴,都在武館裡。阿二、阿柳、小柒、阿酒、阿石……”
阿無故意把“阿石”兩個字說得很重,一溜名字說完後,又說了一遍,“阿石,他身板像石頭一樣結實,力氣很大,他以前,好像還被他的家人叫作小石頭。”
她說著趴到桌上,用手指頭蘸了酒水,在桌上寫出來,問岑時:“你叫岑時,你的時是這個石嗎?”
岑時的眼中閃過一道光,扶住阿無,關切問她:“天姑娘,你該不是喝醉了?”
阿無坐直了身體,嘿嘿笑著,“沒有啊,我好得很。”她拿起筷子,很穩當地夾起一粒花生米,“看見沒有,我很清醒。”
岑時讓她坐好,叫店小二送了碗解酒茶來。
他拿起碗,喂阿無小口喝了,恍若不經意地問:“你義父的武館在哪?我有空去看看。”
“在風沙城,就是戚王爺管著的那片地方,武館就在城裡南邊的位置……”
兩人吃完,天色已黑,岑時知道她沒地方住,就給她定了個房間,“我扶你去房裡,早點安寢吧。明日我再來尋你,看看怎麼安排。”
“謝謝你,岑大哥。”
“我想是我要謝謝你才對。”
岑時送阿無回房間,讓她把門上鎖,他又在外麵檢查一圈,確認沒有可疑人物,才放心離開。
阿無坐在床邊,放心地笑了。她脫了鞋,往床上躺,困意上湧,恍惚間聞到一陣熟悉的花香,迷蒙睡去。
窗戶被輕輕推開,翻入一個粉衣人影來,他站在床前,盯著阿無看了好些時候。
“原來你就是花兒說的,武功卓絕,要當皇帝的天應無,怎麼是這個樣子的,還隨便和陌生人走。”覃天喃喃道。
他比岑時更早看見呆坐在客棧門口的阿無。
他向來隻幫為情所困的人,對饑餓困頓的人沒有多少憐憫心。這樣的人太多了,真要幫,多少時間精力和身家都不夠用。
可他不知為何,又沒法放任不管,於是隻好偷偷看著。看見阿無跟著岑時走時,險些急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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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床邊看了阿無好一會兒,心裡麻酥酥的,連腳也動彈不得。有一股莫名的衝動,讓他想這樣一直看著她。
好不容易下定決心離開時,他的手被什麼東西觸碰到,電流感一閃即逝。
阿無輕輕抓著他的手,晃呀晃,聲音慵懶,“你去哪?不睡嗎?”
阿無輕而易舉,就把覃天帶到床上,抱住他的腰,依偎在他懷中。
覃天傻愣愣想著:天應無,在四年前已有五名夫侍,人數在這四年間並未增長。每個人都各有來曆,對她死心塌地。
據說,她並沒有刻意要和誰在一起,或是主動勾搭誰的意思。是那些人一廂情願愛上她,賴在她身側不走。
覃天緊緊抱著阿無,被她四肢交纏得渾身燥熱,還時不時有一個吻落在下頜。
他聽見她呢喃著:“要親親嗎?”也聽見自己說:“要的。”
而後,他們呼吸交融。
覃天知道,她估計是喝酒犯迷糊,把他想成是她夫侍中的某一個,因此如此纏綿……他兩手掐著她的腰肢晃了晃,聲音低啞:“天應無,你知道我是誰嗎?”
“你叫我什麼?”
“……阿無。”覃天猜想,她的夫侍們應該都是這樣叫她的。
他一邊裝作是她的夫侍,一邊又出於私心,追問她,“你知道我是誰嗎?你確定你要和我做嗎?”
“你喝藥了嗎?藥不是還沒做出來。沒喝藥,不做。”
什麼意思?她和他這麼親密,把他撩撥到箭在弦上,不得不發的時候,和他說不乾?
覃天上手去掐阿無穴位,想把她按醒,但是阿無睡夢中無意的掙紮,每次都把他的動作化解開,搞得好像是他,故意在和她調情一樣。
或許,他就在這麼做……動情地與她交纏。
“阿無,阿無……”他怎麼都叫不醒她,偏偏這丫頭還能和他對答如流。他親吻她的耳朵,她的眼睛,她的手指……
“那個叫岑時的,是給你下了什麼藥嗎?怎麼能睡成這樣?”
覃天喘著粗氣,哀告道:“我被你弄得好熱,怎麼辦?”
“那脫衣服吧。”
阿無閉著眼睛,去摸覃天的腰帶,一扯,讓本就弄得淩亂的衣服,徹底散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