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界。
明澈和薑笑貓著腰,小心翼翼地藏在一處山坳裡。
四周雜草叢生,勉強為他們提供了隱蔽之所。
兩人抬頭遠遠望去,一個個魔族身形高大,足有常人兩倍之多,周身散發著詭異的黑色霧氣。
霧氣如觸手般扭動、翻卷,好似有生命一般。
明澈眨了眨眼睛,小聲地嘀咕道:“也不是多嚇人,都有鼻子有眼睛的,跟咱們長得也差不多。”
薑笑讚同地點了點頭。
以前父親、叔伯他們可沒少用魔族嚇唬她,本以為魔族都是青麵獠牙的怪物,現在看起來,長得和人族差不多,隻是有的魔族身上有鱗甲。
有的魔族長著翅膀,還有的魔族長著犄角。
不過……有的還沒妖族嚇人。
忽然。
一道熟悉的聲音傳來。
“小小明,薑笑……你們怎麼在這?”
明澈一抬頭,就看到了任傑那張粗糙的臉,原本就比同齡青年看著老成,現在臉上還留了大胡渣,看起來完全成了叔叔輩。
“我們當然是來戰鬥的啊!”
明澈理所應當地昂著頭,零界雖然為人妖魔三族提供了戰場,但和現實戰爭還是有很大的區彆。
在外界,最為重要的是丹藥補給和武器補給。
但。
零界的丹藥和武器都是通過虛擬規則演化而成的,進來的時候帶了多少就是多少,不支持另外補給。
煉丹師和器師也沒辦法在零界煉丹、煉器。
人族沒有,魔族也沒有。
所以不存在消耗拉扯戰,他們進來除了打架,還能乾什麼?
“進來打架,你窩這乾嘛?走走走!”
任傑興衝衝地就上來拉明澈。
明澈人都傻了,他一個小築基,能跟一個化神體修一樣,這麼直愣愣地衝上去。
這不是找死?
他好不容易才苟到現在,他不想死啊!
“我不出去,你趕緊走!!”
“怕什麼,反正又不是真死,就跟玩遊戲似得……”
任傑正說著,明澈就感覺整個天暗沉了下來。
“轟!”
大戰爆發!
“疼疼疼疼——”
房間裡,明澈一個挺直就坐了起來,整張小臉皺成一團,眼淚止不住地往下流。
任傑這混蛋!
大混蛋!!
好疼啊,怎麼會這麼這麼疼!
薑笑呆坐在一旁,雙腿緊緊蜷縮著,仿佛試圖將自己縮成一個小小的、不受傷害的球。
物理上的疼痛已經消失,可腦海中的疼痛卻如附骨之疽。
揮之不去。
那是一種尖銳且綿長的痛,像無數細密的針,不間斷地刺入骨髓,即便身體不再有實際的痛覺反饋,思維卻仍被禁錮在痛苦之中。
但這一切,都無法與瀕死時的無力感相比。
那種無力就像是深陷黏稠的黑暗沼澤。
每一次掙紮,都隻會讓自己陷得更深,每一次吸氣都要耗儘全身的力氣,可換來的卻是胸膛間如刀割般的刺痛。
她的四肢像是被無形的枷鎖束縛,不聽使喚,隻能任由自己一點一點被死亡吞噬。
“哐當!”
門被推開,林然急匆匆地走了進來,看著薑笑神色認真道:“帶我去見你爹。”
薑笑怔怔地點了下頭。
“好。”
……
邊境。
翠綠的草地被鮮血染得殷紅,一具具屍體橫七豎八地躺在地上,到處散發著令人作嘔的腥味。
整個戰場幾乎已經看不到血族的身影。
但。
戰鬥並沒有結束。
執法司的人和魔修打成了一團,雖然有魏智斌看著,誰也殺不了誰,但畢竟是多年的老勁敵,誰也不服誰,你一拳我一腳。
一個個鼻青臉腫,甚至,還有抱在一起在泥裡打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