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紛飛間,三支弩箭破空而至的刹那,花子遊嘴角勾起一抹譏誚的弧度。
"丟人現眼的玩意..."
他手腕輕抖,三枚飛蝗石從袖中激射而出。
石子在空中劃出三道淩厲的弧線,竟後發先至,精準地擊碎了弩箭的箭鏃。
斷裂的箭杆無力地墜落在雪地上,濺起細碎的雪沫。
"小姐莫動。"
他的聲音很輕,卻讓正要探身的蔡小姐止住了動作。
風雪中,花子遊的側臉線條冷硬如刀削,與剛才那副慵懶模樣判若兩人。
遠處梅園的燈火在雪幕中搖曳,近處的樹影卻詭異地晃動著。
花子遊眯起眼睛,數道黑影正從官道兩側的灌木中逼近。
他注意到那些人腳下踏雪無痕,行動間帶著軍伍特有的協調——這不是普通山匪。
"七個人,三把弩。"
花子遊低聲道,指尖在車轅上輕叩三下,手中斬風刀已然出鞘。
蔡小姐的聲音從簾後傳來,竟帶著幾分興味。
"花三,好眼力。"
又是一輪箭雨襲來,這次是五箭齊發。
花子遊斬風刀在空中揮舞,刀光如匹練般在空中劃出半圓,金屬碰撞聲接連響起,斷箭紛紛落地。
最後一支箭被他反手接住,箭杆上刻著的編號在雪光下一閃而過——軍器監的印記。
"看來小姐等的"不長眼的",來頭不小。"
花子遊手腕一翻,那支箭已如閃電般射回暗處,隨即傳來一聲悶哼。
樹叢中的人影不再隱藏,七名黑衣人持刀圍上。
花子遊躍下馬車,斬風刀在雪地上拖出一道細痕。
第一個衝上來的刺客刀法淩厲,直取咽喉,卻在即將得手時突然僵住——花子遊的刀背不知何時已拍在他腕間穴道上。
"皇城司的…"
花子遊聲音冷了下來。
"童貫那條老狗,派的人可有點太少了。"
"少?嗬嗬..."
為首黑衣人冷笑,刀鋒在雪光下泛起青芒。
"殺你,夠了。"
他身形暴起的刹那,其餘六人同時出手。
三把鋼刀封死花子遊退路,兩柄短弩從肋下突射,最後一人竟甩出條烏黑鎖鏈,毒鉤直取對方咽喉。
花子遊突然笑了。
斬風刀在掌心旋轉半圈,刀背"鐺"地磕飛毒鉤。
他側身讓過弩箭,左手卻抓住射空的箭矢,反手紮進右側刺客的眼窩。
慘叫聲中,刀光如雪崩般傾瀉——
"嚓!"
第一顆頭顱飛起時,血珠還在空中凝滯。
"童貫沒告訴你們?"
花子遊旋身劈開第二人的鎖骨,刀鋒卡在骨縫間猛地一擰。
"梅園三十丈內——"
第三人持刀的手腕突然炸開血花,原是花子遊踢起地上一截斷箭,箭杆貫穿其脈門。
"——禁動兵戈。"
最後,四名刺客的合圍之勢已成死局。
花子遊正要動作,忽聽馬車內一聲清越劍鳴。
絳紅身影破簾而出,蔡小姐手中軟劍如銀蛇吐信,瞬間刺穿兩名刺客咽喉。
"留個活口。"
她劍尖輕挑,第三名刺客的蒙麵巾應聲而裂,露出張慘白的臉。
花子遊大笑,斬風刀橫拍在最後那人太陽穴上。
"聽小姐的。"
剩餘刺客暴退數步,突然從懷中掏出枚血色令牌。
"童大人有令,帶小姐回去成親!"
話音未落,蔡小姐的軟劍已纏上他手腕。
劍鋒輕顫,令牌碎成齏粉。
"回去告訴童貫…"
她收劍回腰,絳紅鬥篷在風雪中獵獵作響。
"本小姐就算找頭豬,也不會嫁給他那個蠢兒子。"
話落,蔡楚楚軟劍直指對方咽喉。
“還不快滾。”
剩餘那名刺客見大勢已去,隻好咬牙後退。
誰知,他才剛跑幾步,忽覺腦袋一懵。
一枚飛蝗石竟直接從後腦洞穿而出,刺客身形一滯,撲倒在雪地裡。
花子遊收回手,淡淡道。
"讓你滾,沒讓你活著滾。"
蔡楚楚瞥了眼屍體,眼神忽然一凜。
"花三,你這是何意?"
"手滑。"
花子遊聳肩。
“你…”
蔡楚楚氣急,軟劍轉而指向花子遊。
“你方才沒聽見本小姐已經放了他嗎?”
花子遊無奈的撇撇嘴。
“你說放了他,我又沒說。”
“混賬…”
“走吧,若真放他回去。你覺得他們下次來會隻有七個人嗎?我可不想惹一堆麻煩。”
“我…”
蔡楚楚被花子遊的理由懟的啞口無言,可想了想又覺得他說的也有道理。
“哼…本小姐不懂嗎?”
冷哼一聲後,便不再言語。
兩人轉身上車,馬蹄聲漸遠。
雪地上,隻餘七具屍體和一行車轍。
——
雪夜,梅園暖閣。
花子遊懶散地倚在窗邊,指尖把玩著一枚飛蝗石。
窗外風雪呼嘯,屋內炭火劈啪,映得他半邊臉明明暗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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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楚楚坐在案前,素手煮茶。
茶香氤氳間,她抬眸瞥他一眼,淡淡道。
“花三,你今日殺人的時候,手倒是挺穩。”
花子遊挑眉,石子在他指間轉了個圈,倏地彈向燭火。
火光搖曳,映得他眉眼如刀。
“沒辦法,手不穩…死的會是自己。”
“也對。”
蔡楚楚輕笑。
“不過,我在想你這樣的人,為何甘願窩在這種小地方。”
雪落無聲,梅香暗浮。
花子遊指尖的飛蝗石在燭火映照下泛著冷光,他聞言輕笑,目光卻落在窗外飄雪上。
"小地方?"
他懶洋洋地轉著石子。
"蔡小姐覺得湯陰太小?"
蔡楚楚素手斟茶,茶湯澄澈,映出她微冷的眉眼。
"以你的身手,若是願意。在汴京也能混個皇城司指揮使當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