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務住在北平南城興化胡同內,皇城在北,距離皇城更近一點的地方無疑是政治文化經濟中心,遠之相反。
王務隻是一名太醫院的正八品太醫,官職低微,如果說大明的有司哪個衙門最清貧,那無疑是太醫院。
太醫院的太醫們是負責整個皇家後宮的醫療健康的,吏部也有過條例規定,凡官吏者不得私下經營,更不得勾結商賈攫利。
這條規定也注定了太醫院的太醫們沒有辦法民間行醫賺錢。
在皇宮更不可能有什麼油水,隻能靠著微薄的俸祿度日,所以王務才會如此窮困潦倒,隻能住在遠離皇城的城南,租賃了一間相對比較便宜的院落。
王妻葛氏不由心生埋怨,對王務道:“彆人都得私下醫病治人,偏你不可。”
“上次你說給二皇子治好了病症,皇上會給你加官進爵,可結果呢?依舊如此窮困潦倒。”
此時距離治好朱厚煒的病已經過去一年半的時間,王務並沒有任何改變,皇室的人好像都忘了這一事一般。
王務蹙眉道:“婦道人家,休要胡說八道!豈敢埋怨皇上,埋怨朝廷?雨露雷霆,俱是君恩,此話若被有心人聽到,咱們就等著吃官司吧!”
“那些私下醫病的太醫,隻是沒被尋到把柄,若被禦史發現,你瞧他們會不會被彈劾吃罪?”
不得不說,王務還是太年輕了,禦史難道就不會生病嗎?難道就不想擁有大明最頂級的醫療官吏團隊給他們治病嗎?
就算他們知道太醫院的太醫違規,也會睜著一隻眼閉一隻眼的。
葛氏不再多說,立刻閉嘴,畢竟王務是她的相公,夫字天出頭。
不過王務卻是會心一笑,道:“即便沒有升官加爵,治好了一條小生命也很有成就感。”
“今天二皇子見到我,居然還記得,一個勁的拉著我的衣衫,嗬嗬。”
……
儘管朱厚煒已經給張皇後提示那麼明顯了,但皇後老娘也沒問他原因,隻是一個勁的讓朱厚煒以後不要隨便和彆人說話拉扯之類的話嚇唬他。
不過也沒有過分多說,畢竟這裡是皇宮,畢竟朱厚煒是大明唯二的皇子,誰要是吃了熊心豹子膽去拐騙大明的二皇子,恐怕族譜也應該會消失了。
晚上,弘治皇帝結束了數日的繁忙,終於難得有機會來一趟後宮,先是去了一趟張皇後那裡問詢了朱秀榮的病症,張皇後說沒什麼大礙,又將今天早晨朱厚煒非要等他姐姐吃飯的事告訴弘治皇帝。
弘治皇帝聽完後會心一笑:“朕這個兒子,比他哥強,現在就對姐姐這麼好,等以後咱老了,肯定比他哥孝順得多!”
張皇後哀歎一聲,道:“老了還能見到麼?厚煒長大了,總要去封地做王的呀,總有一天要離我們遠去。”
不管皇帝皇後再怎麼舍不得他們的兒子,等朱厚煒成年後,始終要離開皇宮,離開北平。
不然外廷的人立刻會彈劾皇帝,要求皇帝將皇子下放封地。這很好理解,一個成年皇子在京師,在皇宮,莫非皇帝打算換國本?即便皇帝沒這份心思,百官也不可能沒這份擔憂。
“對了,這小家夥今天拉著一名太醫,差點就要跟人家跑了。”
弘治皇帝有些奇怪,道:“為什麼?”
張皇後搖頭道:“不曉得啊,興是孩子心性?”
小孩子單純天真,當然沒防備心,但弘治皇帝還是覺得奇怪,無緣無故的,朱厚煒為什麼會親昵一個陌生人?
想了想,他起身道:“朕去一趟春和宮。”
沒過一會兒,皇帝的禦駕便抵達春和宮,弘治皇帝揮手,示意太監婢女不要行禮,然後跨步去找到了朱厚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