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厚煒敗興而歸,書房內,獨自一人坐在太師椅上,臉上卻露出和年紀不相符的陰鬱。
他第一次感受到了自己被挑釁、欺詐、無視的感覺。
原來在這些奴婢眼中,什麼二皇子,什麼蔚王,他不過隻是個小孩子,雖然這沒錯。
朱厚煒性子敦厚儒雅,又和程敏政開蒙了這麼久,自是具備儒家的一套禮法氣度,但他學的儒家學問和彆人不同,如果道理講不通,他也略懂一些怎麼殺人的伎倆!
隻是想要對付李廣卻並不容易,他隻是個不到三歲的小屁孩,即便父親疼母親愛,但依舊沒有任何實質權利。
對付尚儀女官姑且沒問題,因為這種低等的女婢在皇宮不過等同於奴隸,但李廣不同。
他比較特殊。
弘治皇帝很信任李廣,需要李廣給他在暗中斂財,即便朱厚煒可以用撒嬌等各種手段去他父皇那裡告狀,弘治皇帝也不會無緣無故就處理李廣。
更不可能為了一名宮內的女婢就去處理李廣,孰輕孰重,弘治皇帝還能不清楚嗎?
自古以來都是如此,帝王權術,不為蒼生,隻為製衡!
李廣不僅是他斂財的手段,還是製衡文官的手段,有這群閹黨存在,弘治皇帝就多了一份製衡的底牌。
殿門被輕輕叩響,朱厚煒這才恢複孩童的臉色,稚嫩的開口道:“進來吧。”
秀宜端著糕點瓜果走了進來,對朱厚煒道:“殿下。”
“秀宜姐姐,也吃。”
“奴婢不敢。”秀宜笑了笑,又端著銅盆過來,將毛巾打濕,給朱厚煒輕輕擦拭了胖胖的小手。
朱厚煒被誤診的那段時間,隻有秀宜在照顧他,當初春和宮有很多宮女太監,都懼怕被傳染麻風病,不敢靠近朱厚煒,唯獨她時時刻刻在貼身照顧著朱厚煒。
等後麵朱厚煒轉好,春和宮宮女太監被換了一茬,唯獨留下了這個小宮女。
看著秀宜愁眉不展的樣子,朱厚煒笑著道:“秀宜姐姐,我要穿新衣,穿新衣。”
“你給我繡新衣。”
秀宜笑著道:“好呀。”
這段時間暫時給秀宜吩咐好工作,以給他搪塞李廣的借口,內宮監太監再怎麼樣,也不敢來春和宮抓人。
隻要秀宜不外出就行了。
李廣是鐵了心不願放過秀宜,無論如何也要和她對食,朱厚煒暫時還沒想好怎麼在符合年紀的範圍內解決這件事,隻能暫時先留住秀宜等待機會。
外麵傳來一陣爭執聲,朱厚煒不由覺得奇怪春和宮的婢女和太監一直都克己守禮,不會無緣無故爭論。
秀宜忙不迭道:“殿下,奴婢去看看發生什麼事了。”
朱厚煒:“哦。”
隻是去了很久的秀宜沒有回來,朱厚煒不由更加奇怪,邁著短腿出去,就看幾名身材魁梧的太監正在拉扯秀宜,麵色不善。
直到朱厚煒出來,這群太監才和顏悅色的對朱厚煒行禮,“參見蔚王殿下。”
朱厚煒心裡已經怒火滔天,李廣當真太放肆了!
他本以為隻要秀宜在春和宮就會安全,可李廣壓根就沒將他當一回事!
“你們乾什麼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