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厚煒回到春和宮,難掩悲傷的情緒。
朱厚照第一時間從東宮走來,外麵的風吹草動,他都讓劉瑾盯著呢,朱厚照知道程敏政去世的消息,也知道他弟弟和程敏政之間感情深厚,所以第一時間就趕來春和宮。
“弟,這個,這個……你不要太傷心了啊。”
朱厚照不會安慰人,看到自己弟弟這麼悲傷的樣子,有些手足無措。
弘治皇帝和張皇後、朱秀榮也前後抵達春和宮。
張皇後來到自家兒子麵前,輕輕拍了拍朱厚煒的肩膀,道:“不要太傷心了,人生總會經曆生死,經曆了就長大了。”
朱厚煒依舊默不作聲,張皇後微微歎口氣,拉著朱厚照和朱秀榮離開,隻留下弘治皇帝和朱厚煒父子兩人。
弘治皇帝見自家小兒子眼神空洞,神色呆滯,沉思片刻後方才開口:“厚煒,人生有八苦,首是死亡。”
“朕知道你和程老師感情深厚,但逝者已矣,你老師在天有靈,也不希望你這麼消沉。”
“朕……不該將你老師緝拿入獄。”
朱厚煒抬頭看了一眼弘治皇帝,突然道:“老師說不是外麵文官逼死他的,他還沒那麼脆弱。”
“為什麼好好一個人,進了牢獄出來就沒了?”
弘治皇帝愣了一下,搖頭道:“朕也不知,你這是什麼意思?你覺得有人害了你老師?”
朱厚煒沉默不語。
弘治皇帝歎道:“他是禮部高官,文官們就算想他死,也隻會在鬥爭中挫敗他,還沒有人敢明目張膽的殺一名禮部侍郎。”
這倒是真的,政治鬥爭就算鬥的頭破血流家破人亡,也不會使用暗殺這類肮臟的手段。這是明朝官場不成文的規矩,誰也不可能打破這層鴻溝。
見朱厚煒久久不語,弘治皇帝並沒有在打擾他,他也知道朱厚煒現在需要時間去消化老師死亡這件事,於是默默離去。
在程敏政府邸的時候,朱厚煒還沒想那麼多,但現在冷靜下來,他依舊覺得老師死亡的太詭異了。
他在牢獄的時候,特地叮囑太醫院去查過老師的身體情況,太醫院那邊說了沒什麼大問題。
既然如此,為什麼離開刑部後,這麼快老師就死了?
朱厚煒沉思了許久,才對婢女秀宜道:“去召太醫院治療老師的太醫過來。”
“喏!”
沒多時,太醫院院正劉文泰便急促的走來,躬身行禮道:“微臣太醫院院正劉文泰參見蔚王殿下。”
朱厚煒狐疑的打量著他,問道:“是你給我老師檢查身子的?”
“他當時什麼情況?”
劉文泰趕忙道:“回殿下,微臣給程大人通查了身子,並無大礙。”
“有診療記錄?拿給本王看看。”
劉文泰心中一咯噔,但還是不卑不亢的道:“微臣這就去拿。”
朱厚煒阻止了他,道:“不勞煩劉大人了,本王還有話要問,你們去太醫院拿去。”
朱厚煒對左右吩咐。
這讓劉文泰心中不免警惕萬分,看似蔚王殿下是為了問詔自己,但劉文泰就覺得這是朱厚煒不信任自己,為了防止自己回太醫院更換診療記錄。
可他還是個孩子啊!
劉文泰忽然想到了當初李廣被誅之前說過的話……蔚王妖孽!
沒多時,春和宮的太監將太醫院的診療記錄簿給取了過來。
朱厚煒認真翻閱著劉文泰替程敏政診療過程,不由蹙眉,問劉文泰道:“背部紅瘡,疑蚊蟲叮咬,施藥連翹二錢、穿心蓮三錢、苦地丁三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