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厚照。”弘治皇帝語重心長的開口,對自家大兒子寄予厚望。
“你告訴朕,如果是你得知了戴樅背後還有朝廷高層在操控這一切,你會怎麼做?”
朱厚照道:“都殺了啊!逼的甘寧之地百姓造反,逼的軍隊嘩變,讓地方官趁亂斂財,哪個罪名不能將他們都殺了?”
弘治皇帝哼了一聲,道:“和朕老老實實說!不要總是裝糊塗!”
朱厚照笑嗬嗬的道:“如果真要認真說的話,那就不讓弟查到再上麵了,事情到戴樅就可以結束了。”
“一名從二品的封疆大吏啊,比當初的戶部右侍郎級彆還要高,即便東南走私,都沒有牽扯出來太多的人,父皇你一直說要保持朝廷體麵,以前我還不懂,現在我明白了。”
“一場造反會引起這麼大的震動,文官們的力量真的大到沒邊了!真要處理一個更高層的人物,恐怕京師都要震動。”
“我當初不明白父皇為什麼在勒令劉健和謝遷辭職後,為什麼還給予他們最體麵的致仕方式,自從我執政後,有些道理我漸漸懂了。”
弘治皇帝很滿意,沒有白教自己的太子,這些話他不願意對朱厚煒說,不是因為他不信任朱厚煒。
老二雖然心狠,但有時候太過於感情用事,總是覺得自己不能吃一點虧,想要對付對手,總是要趕儘殺絕。
這種做法其實不對。
儘管大家都心知肚明,寧夏布政司可能是受到李東陽的指使,明示也好,暗示也罷,可這僅僅隻是懷疑,並沒有實際證據,想要查出來那需要多少時間和程序?
“父皇,戴樅真要將李東陽給咬出來了怎麼辦?”
弘治皇帝笑了笑,剛才朱厚煒也問了同樣的問題,弘治皇帝斬釘截鐵的說要處理。
隻是現在他對朱厚照的回答不一樣了。
“不會的,戴樅不會咬出李東陽的。”
“為啥?”朱厚照不明白。
弘治皇帝道:“茶陵派的弟子,李東陽的學生,師生如父啊,學生指控老師,這是何等大的罪名?退一萬步說,即便他不念於這份情義,他也不會咬出李東陽,知道為什麼嗎?”
朱厚照搖搖頭。
弘治皇帝道:“他要給戴家留一條後路。這場事件針對的是劉瑾,在他們這群人來說,不管做了什麼樣的事,隻要目標是對的,那就是對的。若是戴樅叛變,以後將會受到更多人的口誅筆伐,他的後代將再也沒辦法在大明生存。”
“隻要他不咬出李東陽,依舊會有很多人支持他,照顧他的後代,即便他死了,依舊可以博取一份好名聲。”
“現在知道了嗎?”
朱厚照噢了一聲,道:“知道了。”
弘治皇帝自言自語的道:“恐怕李東陽也早就揣摩明白了,不然戴樅不會安全活到京師的。”
“哎!這些話我不是不願對你弟弟說,他在寧夏那邊努力了這麼久,將他手下所有力量都派出去了,查到最後忽然讓他戛然而止,你弟弟會怎麼想?”
“讓他好好查查吧,最起碼良心上他能過得去。”
朱厚照看了一眼弘治皇帝,埋怨道:“父皇,你總是對弟弟那麼好。”
“為什麼不怕我良心上過不去?”
弘治皇帝白了他一眼:“你這個六親不認的家夥還有什麼良心可言!”
朱厚照哼了一聲道:“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