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珈向導。”
比爾長官趕走鳥，大步走過來，半蹲在少女的身前，像是巍峨的大山，隨著傾身的動作，胸前的溝壑被擠壓得愈加深邃。
他聲音低沉：“抱歉，這件事是我管理失職，讓你受委屈了。”
“那群嗎嘍哨兵我會懲處，他們在基地閒散太久，需要下汙染區了，至於其他聲音，我保證，再也不會出現在你麵前。”
說完，他反而更加歉疚，隻想給自己幾拳，不知該如何麵對少女的指責，千言萬語再次彙成一句話。
“抱歉……”
如果是他個人，他也想像那群年輕人一樣，講什麼製度公正，直接掄起拳頭暴揍、往死裡打，甚至都殺了。
可偏偏他是基地的最高長官，身有桎梏，要考慮基地所有的戰士們和大局，難以隨心所欲。
哨兵們的這些想法，是從古至今都會出現的人性，他縱使可以下令全員、違者懲處，壓製住明麵的聲音，卻無法從根源上消除人性的卑劣。
……可恨、無力，讓這麼好的向導受這麼多委屈，沒有保護好她，隻能蒼白道歉，他算什麼長官！
“……沒事的，長官。”
洛珈歎氣，她也很生氣，可是她也很清楚對於人性之惡的無能為力：“我知道，這種事情，管不過來的，隻是這次被人引爆，擺在明麵上了而已。”
她沉默幾秒，麵前是南部基地的最高執行長官，也是她的頂頭上司。她可以不在乎任何人的聲音，但卻不能忽略直係上級的評價。更何況，突然麵對鋪天蓋地的輿論攻擊，無論是誰，都會有一瞬間的慌亂和迷茫。
“……長官，您不必偏袒或隱瞞，我想知道，您覺得我到目前、做的有什麼問題嗎？”
“有什麼問題？你剛才說的都很對。”
比爾對於她的態度撼然又敬佩，看到她因為流言開始自我懷疑，無奈又自責。
“洛珈向導，你已經做了太多太多，不必對自己如此…苛刻。”
“也不是苛刻，就是…”她歎了口氣，心情十分複雜，不想說話：“…就是心累。”
這種事情，可以罵、可以發泄，可是讓洛珈心累的，是再次親眼看到她最厭惡的人性之惡和卑劣。
而這種東西沒法消滅，這種人永遠都會存在，他們自私自利，絕對不會反思自己的錯誤，隻會去挑彆人的問題，動輒謾罵，最終受傷的隻會是良善之人。
道理她都懂，但就是…好氣、好委屈、好憋屈啊！憑什麼啊！
穿越前的世界就已經惡劣成風、惡性循環，各行各業都是劣幣驅逐良幣，為什麼穿越後的世界也要遇到這種人啊！
她內心負麵的情緒湧動，小章魚對著海麵拳打腳踢，殺嘍，都殺嘍！
淨什麼化，愛誰治誰治，不乾了，擺爛！又不是欠他們的！
比爾緊緊觀察著少女的臉色，作為硬漢直男，一路靠拳頭拚殺出來，真的不會哄人，更彆提還是小女孩。
他有些手足無措，隻恨自己當年怎麼不多跟有老婆的那幾個戰友學習，想到上次她似乎喜歡自己的精神體。
比爾立刻放出遠古黑熊。
“咳，想摸摸大熊嗎？”
壯碩的大男人和大黑熊齊齊蹲在她麵前，本來是凶戾的猛獸，此時兩雙黑黝黝的眸子盯著她，笨拙又憨厚。
大熊攤開厚實的熊掌，眼巴巴地遞到她麵前，圓圓的熊耳可愛地抖動，感覺這個時候就是她想吃熊掌，它也能咬牙忍痛剁了。
……這個世界總是會遇到不好的人，但也會遇到好人，她不能因為壞人，去傷害彆人釋放的善意。
洛珈伸手輕輕摸摸毛茸茸的熊爪，按按熊墊，白皙的手在黑色大掌上更顯小巧，黑熊想要收攏攥緊，又不敢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