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珈重新回到安全屋。
這次,不安的卻是她……
穿越前生活在和平年代,穿越後其實也一直相對安逸,是她對哨向之間、南部和中央白塔之間等嚴峻的形勢沒有概念,低估了你死我活的激烈殘酷程度。
前幾日過的有多開心舒坦,現在每分每秒就有多如坐針氈。
她靜不下心,看不進去劇也打不下去遊戲,連吃飯都沒什麼胃口。
反而經常在窗邊,看著往返基地的哨兵們,有時會看到在上空盤旋巡視的那幾個中央白塔的高階哨兵,似乎在尋找什麼。
……不難猜到,是在找她吧。
洛珈還讓比爾長官重新打開後台權限。
她每天刷新查看很多遍,能看到南部哨兵們急速增加的汙染指數,尤其是外出做任務的兩棲隊、蛇隊、蟲隊,還有各隊隊長。
甚至,蟲隊還有幾個已經犧牲的哨兵。
一個個標紅的危險指數,一個個劃去的名字,就像是刀鋒落下、鮮血浸染。
而恍惚間,那個儈子手竟是她自己。
洛珈又問最初來白塔接待她的工作人員茉莉借了製服,有時會假扮成普通人,去醫務處看望負傷的哨兵們。
——隻要她不使用精神力,看起來就和常人無異,不會被發現。
然而,這卻是更加的折磨。
親眼看著哨兵們的汙染指數漲到臨界值,一個個被送進監禁室,陷入沉睡。
再看到監禁室滿員,剛剛從汙染區返回的庫班、波埃亞等人,嚴重異化,連等待淨化的機會都沒有,要為了不暴露她的存在,活生生坐等被清理。
她明明有能力、有時間、有意願,想救、能救、卻不能救。
洛珈想過其他辦法:“中央白塔的人不是經常出去嗎?可以這樣,汙染指數到達臨界值的哨兵,我淨化完,再把他們派出去,裝作假死,彆被發現,不就好了嗎?”
這個提議被盧迪爾和紅葉直接駁回。
“如果那個冥羊不在還好,他如果在的話,ss級控製係向導外放的精神網,可以監控到很大範圍內的任何風吹草動。”
“更何況,那個家夥恐怕沒打消懷疑,特意盯著哨兵們呢。”
“……可惡!”
洛珈的精神狀態越加緊繃,一閉上眼,就會夢見熟悉的哨兵們死去的麵容。
甚至夢見庫班的鱗片布滿麵龐,一如初見,隻露出黑眸,溫柔地跟她告彆,讓她安好。
生也由她死也由她,仿佛之前的一切都是鏡花水月夢一場,她從未拯救過那個高大的異化哨兵。
“不要——!”
又一次從噩夢中驚醒時,盧迪爾輕輕敲了幾下門,走進臥室。
少女靠在床頭,雙手捂著臉,黑色的發絲從指尖垂落,掩住微紅的眼眶:“不忍了,我忍不了。”
“在這裡的每分每秒,享受著他們用生命負重前行帶來的安全,我的良心就像是被架在火上烤。”
“忍耐不是唯一的辦法,明明還有另一個辦法,不是嗎?”
床墊微微下陷,鹿角青年坐到床邊,撥開她的頭發,沉默地看著她。
“小章魚,真的不能放棄心軟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