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時候找他難不成要替李鐸求情?
他沒回,拿起手機走到一側。這裡的窗戶正對澳島最璀璨的大道,道路延伸的儘頭便是半山寓所。那棟閃著高空警示燈的大樓在燈紅酒綠的夜裡安靜佇立,仿佛在凝視他。
謝之嶼撥下電話。
嘟——嘟——嘟——
幾聲過後,溫凝的聲音從聽筒傳來:“謝之嶼。”
“在。”
“……李鐸還在你那嗎?”
她語氣聽起來有些猶豫,不知道心裡在想什麼。謝之嶼的視線從半山大樓上收回,落向不遠處的李先生,意味不明:“有人威脅你了?”
那頭溫凝被戳破,不自然地抿了下嘴:“不算。”
“腿上好點沒?”
他話題轉得太快,溫凝差點沒跟上。
片刻,她才點頭:“回家敷了冰塊,已經消腫了。”
“手呢?”
破皮的地方總要時間養。
溫凝便說:“托你的福,沒發炎。”
昨晚在燈下,她又冷又怕瑟瑟發抖的模樣還在腦海徘徊。這會兒剛好上一點,就對著他開始用柔軟的嘴說生硬的話。
一句“沒事”有那麼難嗎?
非要加上“托你的福”,把整個氛圍破壞掉。
謝之嶼沉沉出聲:“所以這通電話單單是為了問一句李鐸?”
他放慢語氣,望一眼旁處:“你這麼好心,彆人可不會領你的情。”
“我隻是怕我姑姑難做。”溫凝說。
“這件事我有分寸。”謝之嶼點頭,“真想知道的話晚點再給你電話。”
“等、等等。”
溫凝緊急喊停:“他們不會為難我姑姑,對吧?”
“不會。”
得到確定答案,溫凝鬆了口氣。
她剛要說謝謝,那頭突然問:“那我呢?”
“什麼?”溫凝反應不及。
剛才掠過的那句仿佛是她的幻覺,等了片刻,沒等到下文。她懷疑自己錯過了什麼重要的東西,不由直起脊背:“你剛才說什麼?”
視線透過玻璃窗,停留在城市的紙醉金迷處。
謝之嶼仿佛感應到了來自虛空的凝視,眼皮倦怠地抬了抬。半晌,又下垂:“我說忙完給你電話。掛了。”
沒給她任何反應時間,謝之嶼切斷。
回到沙發,他依然是那副無懈可擊的樣子。
“李先生,你運氣不錯。”
李先生剛才那通電話聽得眼觀鼻鼻觀心,生怕被反悔,趕緊道:“多謝那位小姐好心。”
“那就簽合同吧。”謝之嶼淡聲道。
東南亞的地如約拿下。
他把合同副本發到椰林山莊,手機立馬收到了那邊的回複:阿嶼,做得不錯。
謝之嶼是懂怎麼利益最大化的。
李鐸落到他手裡的那刻起,他就計劃好了要利用他做哪些事。現在正事辦完,該徇私仇了。
也不知道李公子扛沒扛住。
謝之嶼將合同卷起,在手心敲了敲:“走吧,去見見李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