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凝從沒睡過那麼逼仄的房間。
昨晚輾轉反側許久才入睡,聞言遺憾地點點頭:“在呢。”
“啊?那,那你……你跟他……”
溫凝打斷她滿腦子廢料:“良好的革命友誼。”
都這樣了還良好,還革命友誼。
陳月皎自小長在澳島,聞言忍不住讚歎一聲:“你們大陸人可太正了。”
“不然?”
“事已至此,我隻有一句話。”陳月皎說,“謝之嶼可比宋清柏帥多了。姐,這波不吃虧。”
“……”
“純血賺。”
哢噠一聲,門鎖在溫凝麵前打開。
她下意識坐直:“不說了。”
“Why?!”
免提的聽筒裡傳來陳月皎不加收斂的嗓門,“我一說謝之嶼你就掛,真的,他真比宋清柏靚仔多了,要是換我——”
溫凝和那雙無可挑剔的眼睛對上,嘴唇微動:“他回來了。”
“……我掛了。”
嘟嘟嘟嘟。
快速的切斷聲鼓點似的敲擊耳膜。
溫凝不動聲色收起手機:“吃飯了嗎?”
奇怪。
反複壓抑的鬱氣在這句平淡的問候下如泄氣的氣球,一下全癟了。
家裡有人等候他的感覺很奇怪。
謝之嶼揚了揚手裡的袋子,沒說話。
袋子裡的甜品是兩份,他放在桌上,溫凝一眼就看出那是她第一次見他那天。他喝綠豆沙,而陳月皎替她要了招牌的楊枝金撈。
很顯然,是她和他一人一份。
溫凝將毛毯對折搭在沙發扶手上:“正好我提前買了午餐,還挺多的。這會兒該到了吧。”
她買的應該不止是午餐。
謝之嶼環視四周,一早上過去,家裡屬於她的東西更多了。她的咖啡杯,她的白瓷茶壺,她的香薰,她的玻璃花瓶,沙發上甚至還有一個貓貓頭玩偶發箍。
淩亂又安穩的這一刻,謝之嶼忘了自己匆匆回家是為了同她說一句“你不如住回酒店”。
算了。
也不是多重要的事。
應該是昨夜沒睡好才容易胡思亂想,和她那間房沒關係。
他坐下,餘光瞥見溫凝從門口拿著外賣袋回來——lOgO來自五星酒店。
這時候他該揶揄的。
話到嘴邊又覺得無趣,咽了回去。
安靜的一頓餐食,讓溫凝察覺到不對。
就算不吐槽她是豌豆公主,也不對剛才那通明明已經聽到的電話發表意見嗎?
她察言觀色:“謝之嶼,你不對勁。”
謝之嶼放下筷子,黑沉的眼眸望過來:“哪裡不對?”
溫凝把自己這邊的菜推過去:“你不吃胡蘿卜。”
“……”
氣氛被她一打岔,和緩起來。
謝之嶼問她:“本來想說什麼?”
“說了也白說。”溫凝打開他帶回來的那份甜品,兀自道,“你要是願意,會在剛才那頓飯的任何時候開口。但你沒有,說明你不需要彆人同情。我不知道你發生什麼,可我能嗅到你的情緒。”
她的視線不知怎麼落在未開封的另一碗上:
“我能嘗一口你的綠豆沙嗎?不開心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