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裡女人被他逗得笑出聲:“走啦!去逛街。”
……
昨晚一下飛機,通訊設備全被收走。
底下人拿著保險箱示意謝之嶼將手機往裡放時,他隻是挑了下眉:“什麼意思?”
何氿笑著將自己的手機先丟進去:“彆緊張,兄弟。這兒的規矩。”
這次出發太匆忙,周圍都是何氿的人。
這種情況並不是第一次。
應該說至今為止,他身邊也沒幾個自己人。謝之嶼見怪不怪。
他將手機往裡一丟,雙手攤開:“還有什麼?”
“做個樣子啦!”何氿勾上他肩,“都自家兄弟,明麵上把樣子做足不就好了?有我在,誰敢動你?”
現在的架勢根本不像是來看地的。
謝之嶼不動聲色:“李家那塊地,不去了?”
“當然去。不過我們得順路看看彆的生意。”
來之前何氿剛去過椰林山莊。
他們家的生意遍布澳島內外,絕大多數合法,也有一些遊離在灰色地帶。
那些上不得台麵的生意需要慎之又慎。
老實說,何氿覺得自己的性子不適合乾這個。當然最初也不是丟給他的,從前都是二哥在管。
可惜二哥命短。
二哥不在後,這些生意陸陸續續交到何氿手裡。
他本以為是什麼香餑餑,是被老頭偏愛的證明。可時間越久,他越覺得棘手。
憑什麼其他兄弟姐妹手裡都是正經生意,他卻握著一堆見不得人的。老頭說偏愛他,卻給他最大的危險。老頭說寵何溪,卻時刻把她當聯絡感情的禮物。
這份喜歡實在讓人背負不起。
何氿也想過撂挑子不乾,老頭一句話就把他堵了回來。
老頭說:“他們賺多少都要給家族分紅,你是做無本買賣,進的全是你自己口袋。想清楚了?”
想清楚了。
何氿既要這份利潤,又要把風險拋出去。
用老頭的話說,為什麼當初會把這樁生意交給他?因為他某些特質和二哥相似,該狠的時候狠得下心。
何氿在漫長的試探中終於挑中身邊一人。
那人替他接手了不少臟活。
眼看著生意越做越大,接觸到的層麵越來越廣,將近力不從心。他又有了新人選。
“爸爸,你覺得阿嶼怎麼樣?”
老頭擦著手裡的廚刀,不說話。
看來他不算太認同。
何氿心裡不屑地想,老頭可真是謹慎過了頭。謝之嶼都在他們何家乾這麼多年了,還不鬆口。
原本他以為再等等,等謝之嶼當了自己妹夫就能正式成為自己人,他也能順勢徹底脫手。
沒想到現在這事兒看著要黃。
何氿有點煩,不知道老頭在忌諱什麼。
他記得上次他主動提出下一單生意交給阿嶼時被老頭冷斥一聲,末了意味深長地說:“你多留心阿嶼。”
留心什麼?
除了不想當他妹夫,謝之嶼絕對好兄弟。
於是這次離島並非事出突然,而是何氿自作主張叫上的謝之嶼。到了地方,照理也沒有收繳通訊工具這一步。腦子裡閃過那句留心,何氿臨時長出一個心眼,演了這麼一出。
現在他可謂無後顧之憂了。
謝之嶼是他的人,就跟他一起乾。
謝之嶼不想,就當此行失敗。
何氿吩咐人上車,先跟謝之嶼一起轉了轉李家那塊地,緊接著車輛在黑暗中一路疾行,直到一處四方圍牆。透過圍牆,隱隱可以看出倉庫棚頂在黑夜裡的輪廓。
何氿說一聲:“到了。”
謝之嶼望向窗外,看到一束手電光照過來。光束先照過車牌,又隔著玻璃照照車裡的人。
車窗降低。
舉著手電筒的人一手按住後腰,另一手用光晃過車裡所有角落。他嘰裡咕嚕和司機說著話。
何氿翹起二郎腿,扭頭跟謝之嶼說:“這裡子公司的人,跟我們打招呼呢。”
一個要收繳通訊設備、開在三國邊境的子公司。
謝之嶼笑了笑。
要不是提前有準備,他還真信了。
那個舉手電的兔崽子分明在說,“坤哥說了,新來的不管誰帶進來,都要吃一粒槍子兒驗驗忠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