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遇到幾張陌生麵孔,一邊對著她頷首,一邊揚手朝阿忠:“忠哥,吃了沒?”
“沒。”
“有空一起去那家豉油雞啊!”
“那家好貴。”
“哇,忠哥你不是吧?”
這種稀疏平常的畫麵讓溫凝在某一瞬產生了這不是在賭場,而是一個很普通工作場所的錯覺。這些人同外麵的人沒什麼區彆,拿一份薪資,做份內之事。
餘光瞥向阿忠,他額頭那道狠厲的疤又把她的錯覺打破。
到底與普通人還是有差異的。
溫凝忽然醒神。
“阿忠,要不我還是不去了。”
“溫小姐,前麵就到。是……”他撓撓頭,不解地問,“是我走太快了嗎?還是突然有彆的事?要不要跟嶼哥說一聲再——”
話未說完,前麵房間突然傳出一聲嬌喝:“你先出去!”
沒幾秒,虛掩的房門打開。
五大三粗的保鏢苦著一張臉從裡麵出來,一抬頭,看到阿忠宛如獲救:“忠哥!”
“什麼事?”阿忠問。
保鏢朝那扇門努努嘴,聲音壓得很低:“是何小姐。
這些跟在謝之嶼身邊的人,阿忠最一根筋。他不怕得罪何家,因此隻有他才能製得住何小姐。
隻要沒經謝之嶼的允許,他斷不會放何小姐近身一步。吃過幾次冷臉,何小姐罵他是最不憐香惜玉,也是最不解風情的一個。
聽到何小姐的名字,阿忠第一反應是去看溫凝。
可他又是個笨拙的人,不懂溫小姐這副雲淡風輕的情緒下到底藏沒藏其他。他隻好靜立原地等她指示。
誰想片刻後溫小姐隻是道:“我們走吧。”
就……這麼走了?
阿忠以為她沒聽清:“裡麵是何小姐。”
是。
溫凝聽到了。
她那麼好的記憶力順道讓她想起了早上出門前謝之嶼穿著那身昂貴的襯衣,說“今天要見的人重要”。
這不就重要上了嗎?
她轉身提步,小羊皮鞋底剛剛沒入長絨地毯。
“孤男寡女,我家裡那位管很嚴,何小姐還是彆害我回去挨一頓罵了。”懶散的語調微停,似乎是察覺到走廊上的場景,謝之嶼注意力被那道纖細的背影吸引。他話鋒一轉:“你怎麼來了?”
上一句還漫不經心,下一句即刻鄭重起來。
笨拙如阿忠,都聽出了裡邊的區彆。
他快步擋住溫小姐的路,無比大聲:“嶼哥,溫小姐說給你送中午茶。”
“……”
溫凝抿了抿唇,不得不提氣轉身。
包金邊的雕花門邊,謝之嶼單手抄兜靠在那,而那位被他趕出來的何小姐當著這麼多人的麵臉色不佳。
溫凝視線在她身上一停,即刻轉開。
這是她第一次同何小姐打正式照麵。
果然是受家族寵愛的大小姐,一身高定,妝容精致,看向她的目光帶著連藏都不藏的銳氣。
敵不動我不動。
溫凝去看謝之嶼,謝之嶼也接到她的目光徑直過來:“東西沒送到,人怎麼要走?”
“不知道你正在忙。”溫凝陰陽怪氣。
她的表情和語氣無可挑剔。
換誰來,都會覺得這是正經女朋友來探望男友,碰見對方辦公室有其他女人的態度。
謝之嶼揚了下唇:“已經忙完了。”
他順勢握住她的手,輕輕一壓,拇指繾綣地蹭過掌心紋路。
或許是默契,也或許是其他。
溫凝鼓著腮張口就來:“謝之嶼,你知道我這人脾氣很大。要是不給我好好解釋,晚上就彆想進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