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那頭的阿忠一怔,又一怔。比起溫小姐不在飯店這個事實,仿佛帶上鞋的指令更奇怪。
一時間他以為這是暗號。
“嶼哥,不方便說話你就嗯兩聲。”
謝之嶼語塞:“嗯你老——”
“啊?”阿忠問,“這算嗯了還是沒嗯啊?”
“36碼女士軟底鞋,十五分鐘。再問這個月彆來見我了。”
說完掛斷,他開始後悔這通電話不該打。
阿忠有時候的確不夠靈光。
可換句話說,剛才腦子裡那些食髓知味的確被這麼一攪和衝淡許多。
他把手機扔到一邊,察覺到什麼抬眸,果然對上一雙水光熠熠的眼。
“看我做什麼?”
“36碼女士軟底鞋。”溫凝拖腔帶調,“謝之嶼,你還蠻會打一巴掌給一顆棗。”
什麼時候打她巴掌了?
謝之嶼皺眉:“彆胡言亂語。”
他簡單處理了一遍腳底砂石。有些地方礙著絲襪沒法弄,剛想說算了回去再說,她忽然把腳縮了回去。
當著他麵,女人跪坐起身,手滑進裙擺下沿。
謝之嶼眼皮一跳:“又做什麼?”
溫凝反倒狐疑看他:“不是不好弄嗎?反正都破了,脫了不就好了?”
她汗濕的碎發還貼在臉側,肩膀從寬領針織衫下露出單薄一片,裙擺還這樣高高堆起。
漂亮又狼狽。
她到底知不知道自己這副模樣很難在男人手裡全須全尾地回去?!
謝之嶼太陽穴一陣陣脹痛。
剛才那通電話算是白打了。
他偏過身體,肩線僵硬,連帶著語氣也生冷起來:“下次做這種事前麻煩打個招呼。”
親她的時候恨不得要她吞下全部的是他。
現在裝正人君子的又是他。
溫凝眯眼看了他一會兒。
嗬,男人。
抽身這麼快。
她撇撇嘴,彎腰去褪絲襪。有些地方因為出汗而黏在皮膚上,窸窸窣窣的響聲淹沒在一潮又一潮的海浪裡,該聽不見的動靜卻在海邊春夜意外清晰。
謝之嶼再回頭,就被一雙驀然掙脫束縛的腿晃了眼。
月下一抹白。
以至於丟在一旁的絲襪,特意用脫下的針織衫蓋著,他都沒覺得有什麼異常。
他找遍全身隻找到一條隨手放褲兜裡的領帶。於是扯開,鋪平整,替她墊在腳下。
呼吸隨著海浪的一起一伏緩慢調整。
他沉下氣息:“先這麼包著,回去有燈的地方我再幫你重新處理。”
“回哪?”溫凝雙手倒撐在身後,“家裡安全了?”
謝之嶼意味深長地看她一眼:“也可以一起住酒店。”
“……”
一時還真分不清到底是陰陽怪氣她剛才的話,還是彆有含義。
溫凝把臉轉向風來的方向。
身上很燙,腳腕被他握著的地方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