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剛看樓下好多賭台。我聽說公海上的玩法不同,你給我說說怎麼個不同法?”
擦肩而過,謝之嶼連眼神都懶得給。
草包。
怎麼配和她比?
……
在聽到何氿聲音後,溫凝腦子裡想了很多可能性。
但是怎麼也沒辦法把何氿同溫正杉聯係起來。
他們各自的軌跡太平行,何況家庭成分也根本不容許這裡麵有私情。
想了半天,她隻好壓下疑慮仔細去聽。
錄音筆微光一閃一爍,與她的耳朵同時記錄著這個房間裡發生的一切。
先是沒有營養的幾句對白,緊接著傳來拖動物體的聲音。聽起來他們在拖的東西很沉,還是個軟物,因為拖行發出的聲音並不刺耳,反而像沉在了棉花裡。
“這位少爺,醒醒了。”
何氿蹲在地上,用手背拍拍地上那坨物體的臉。
清脆的幾聲,全落入溫凝耳朵。
片刻後,房間裡多出一重原先一直沒出現過的聲音,厚重的,帶著喘息的,又顫抖懼怕的。
“你,你要,要乾嘛?”
“哎——”何氿長歎一聲,“這個問題我總在回答,回答得都快膩了。阿武,你來說。”
被叫到的阿武接替開口。
“少爺,欠那麼多錢還到處跑,我們追得累你跑的也累,所以我老板大發慈悲想跟你談一筆一勞永逸的生意。談成了,以後你就不用還債。談不成……”
阿武微微停頓,仿佛在思考。
“老板,我們至今有沒談成的生意嗎?”
阿武的問題似乎很得何氿的心,他哈哈大笑起來:“當然沒有,怎麼可能會有?”
本能地,溫凝覺得何氿笑得很刺耳。
她在這段對話中察覺到幾個字——一勞永逸。
好像在謝之嶼那聽到過。
是什麼時候來著?
對,也是在公海上,何氿處理吳開的時候說過!
心劇烈地跳動起來,她下意識捂住自己的嘴,好似這樣就能捂住震耳欲聾的跳動聲。
外麵的對話還在繼續。
笑過之後,阿武往下說:“這位少爺,我們替你做過全麵體檢。在這裡先恭喜你,你雖然有些肥胖基礎病,但你確實幸運,因為你的心臟是上等貨。”
上等貨?什麼意思?
無論是躲在矮櫃裡的溫凝,還是躺在外麵的可憐蟲,都在這句話裡像被盯緊的獵物般察覺到了危險。
“什麼上等貨?你們要,對我的心臟,做,做什麼?”
“為你做一件功德圓滿的大好事。”何氿忍不住開口,“你這麼一個爛賭的廢物,你好好想想,你的家庭需要你嗎?社會需要你嗎?有人需要你嗎?你已經沒用了呀!”
“不……不不。”
何氿突然用癲狂的語氣:“你把它捐給更需要它的人,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你下輩子會上天堂的!”
“我不要上天堂,我可以還錢,你,你們再給我一點時間!我借,我肯定能借到!”
癲狂的聲音慢慢恢複平靜:“來不及了,該出貨了。”
“什麼出貨?你們有病!腦子有病!人沒有心臟會死的!”那個奄奄一息的聲音突然暴起,“你們怎麼可以隨便處置我的心臟?我沒有簽同意書,我不會做器官捐獻!放開我!我要下船!”
器官捐獻?
何氿仿佛聽到一個很可笑的詞。
他不由地鼓掌:“哇哦,你該不會以為這裡是法治社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