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氿到椰林山莊一眼便看到了謝之嶼的車。
他問底下人:“阿嶼也在?”
“是的,嶼哥中午就來了。”
他琢磨到了什麼:“到現在還沒走?”
“說是要住幾天。”
這下何氿心念一動:“知道了。”
什麼住不住的,彆人不懂,他何氿還不清楚嗎?
他看了眼手機,謝之嶼沒給他發消息,也沒打電話。要麼就是沒法跟他提前串供,要麼就是避嫌。若是避嫌,隻說明一件事,那就是老頭沒問到什麼關鍵消息。
想通這一層,何氿大咧咧跨進門檻。
他在餐廳見到老頭,桌上擺著兩道清蒸翹嘴。
他掃一眼:“今天是什麼,全魚宴?”
“我釣了一條,阿嶼送來一條。”老頭親手用刀叉剔出魚肉,朝何氿示意:“趁著新鮮。”
“阿嶼呢?”何氿裝作若無其事地問。
老頭語氣和緩:“在靜音室。”
眉心在聽到這句話時跳了一下,何氿抿了抿乾澀的唇:“他怎麼了?”
“這話要問你。”
父子倆坐在長條餐桌的對麵。
老頭意味深長道:“六個兒子,老二不算,剩下的隻有你最叫我操心。”
提到這個何氿就不服,一臉藏不住的桀驁:“爸爸,我又怎麼了?!”
老頭早猜到他這副反應,手指敲敲桌沿:“那次帶阿嶼去東南亞,是見了陸坤?”
握在手裡的刀叉差點滑出去,何氿心裡罵娘,氣焰頓時矮了下來:“啊,是。”
“阿嶼知道你和陸坤在做什麼生意了?”
何氿大腦飛速運轉。
說不知道未免太假,但如果直接承認他私底下要和謝之嶼一起弄陸坤,又把自己推到了進退兩難的地步。
他思忖再三:“我其實是想試探下阿嶼,沒有明著來。不過他那麼聰明估計能猜到大概。好消息是他見過之後什麼都沒說,我覺得這就是好事,以後——”
“愚蠢!”何先生怒拍桌麵。
何氿立馬站了起來:“爸爸。”
“我讓你管著這點生意,你到現在都沒弄明白是為什麼?”
何氿諾諾道:“……為什麼?”
“那點錢進你的口袋的確鼓鼓囊囊,但對我們整個家族來說不過是冰山一角。”老頭壓下脾氣,重新給兒子夾了一塊剃過的魚肉,“你坐。”
何氿坐下來。
老頭又說:“冒著這麼大風險乾這件事,是為了錢?”
“我懂。”何氿聲音小了下來,“是為了人脈。”
“人脈,也是我們要掌握的那些人的命脈。”老頭氣息沉下來,“這種事你交給彆人做,你放心?”
何氿忽得反問:“陸坤不是彆人?”
“陸坤跟我們家多久了?”
“十七八年。”
老頭意味深長地說:“十七八年的狗還會咬人,那你是怎麼放心阿嶼的?”
這話聽著確實有幾分道理。
可何氿又分明覺得無論如何,謝之嶼都會站在他這一頭。目下謝之嶼的軟肋已經被他握在手裡,至於將來,將來的事將來再說。
何氿破罐子破摔:“阿嶼是我領回來的,我放心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