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小時前,澳島機場。
謝之嶼靠在貴賓室的沙發椅上,有一下沒一下轉著手裡的手機。
他眼眸半闔,目光沉靜。
因為一切都太順,且這種順利是掌握在彆人手裡,他流淌在血液裡不信任他人的基因不斷作祟,時不時跳出來給他一個警醒。
貨是何先生親自安排的。
為什麼?
往常這種事不是應該何氿去做嗎?
時間緊,從澳島到曼穀,船運要走上幾天。也就是說幾天之前何先生就安排下了。
原因?
客戶催得急?
不對,何氿說過,客戶身體指數還不達標,要養一段時間才能接受移植。
既然不是催得急,那為何一定要選在他狀態還沒恢複的情況下,且非要叫上他一起?
僅僅是因為剛好趕上,叫他提前熟悉生意流程?
手機忽得一滑,從掌心落到地毯上。他彎腰撿起,屏幕因他的動作而喚醒。
何氿舉著咖啡從他身邊路過:“給誰打電話呢?”
他垂首,這才發現自己不知何時打開了通訊錄。
是第六感在提醒他嗎?
謝之嶼不動聲色將通訊錄滑到頂端,特彆備注的那一個。
想到上次一下飛機被收繳了通訊工具,他思索數秒,當著何氿的麵打通。
等待音很短。
短到何氿隻來得及瞥一眼屏幕上是豌豆公主四個字。
他大大咧咧捧著咖啡在兄弟旁邊坐下,一副聽牆角的模樣。
謝之嶼也不趕他,接通後第一句:“今天有閒?”
電話那頭,溫凝微微怔愣。
這幾天她過得心煩意亂,乍一看到謝之嶼電話心口重重一跳,沒想到接起來會是雲淡風輕的這麼一句。
問她有沒有空閒做什麼?
她凝神思考的幾秒,謝之嶼仿佛移開了電話,在對旁人說:“我不喝咖啡,挪遠點。”
旁人罵罵咧咧的聲音通過話筒傳了進來:“就你嬌貴,這兩天顯著你了是吧?”
謝之嶼要笑不笑地嗤了聲:“難聞。”
再回過頭講電話,溫凝已經知道他那邊有人。
聽聲音,應該是何氿。
她掌心微微冒汗:“有閒你也不回來見我,我要那麼空乾嘛?”
貴賓室很靜,何氿在旁邊很輕的籲聲也被傳入話筒。
溫凝立馬說:“我好煩他,你叫他走遠點。”
聲音用不著通過謝之嶼中轉,何氿自然而然聽到。他嘖一聲,往旁邊挪了個位置:“行,弟妹煩我。”
謝之嶼低頭笑了聲,繼續對電話那頭講:“過兩天就回來。”
“真兩天?你上次就這麼說。”
“嗯,出去辦事。”
上一次和何氿出去胳膊受了傷,溫凝一聽到“出去”下意識緊張起來:“是很重要的事?”
“對。”
“和他的生意?”
“不聊這個。”謝之嶼輕描淡寫帶過,“我這兩天不在,有套衣服應該做好了,有空幫我拿一下。”
衣服?
溫凝在心裡念著這兩個字。何氿在他旁邊,又是臨出去辦事,他怎麼會惦記一套成衣?回來再拿也不會怎麼樣吧?
心裡疑惑,她還是乖乖應聲:“好,上次那家店?”
“是,叫阿忠送你。”
溫凝靜默片刻:“我要和老板怎麼說?”
謝之嶼懶散地將手撐在扶手上,肩抵著電話抬腕看了眼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