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話老關都沒敢說,雖然程斬在他這住了好一陣子了,但他性子淡然又獨拉獨往的,總會給人一種疏離之感。
倒是司野,挺會拉幫結夥的。
程斬頭也沒抬,專心致誌地喝粥,但是在空檔中“嗯”了一聲。
答應了。
出乎老關的意料。
方婷吃得快,吃完就先上樓拾掇去了。
曲雅還在樓下,吃完後又幫著老關收拾了餐具,沒急著上樓。
見狀,司野問她,“你有話要說?”
經過司野這麼一問,老關也覺著曲雅這一早上的反應有點不對勁,也太安靜了。
程斬也沒急著回屋,站在茶架子前在挑茶葉,但不著痕跡地看了曲雅一眼。
曲雅還真是有心事,聞言後思量少許,坐了下來。
開口之前又朝樓上看了一眼,確定方婷聽不到後,小聲說了句,“我總覺得方婷這次回來……有點不大一樣。”
“有啥不一樣?”老關被她弄緊張了。
曲雅抿抿嘴,似乎在找合適的詞來形容,好半天才說,“就好像,回來的不是她。”
司野一挑眉。
老關聽了這話嚇得一激靈,緊跟著送菜小夥子就推門進來了,跟他們說,街頭那邊可熱鬨了……
……
是挺熱鬨。
恨不得聚集了大半個古城的人。
但也是真出事了。
秦老三的皮毛店。
店門大敞四開的,秦老三老婆就坐在門檻上鼻涕一把淚一把,臉沒洗頭沒梳的,哭到最悲痛的時候才會嚎上那麼一兩嗓子。
她身邊蹲著個女的,裹著頭巾,歲數看著跟她差不多,在給她遞紙。秦老三老婆接過紙先是擤了鼻涕,手紙再一折順便擦了眼淚。
離她倆不遠站著個五大三粗的男人,叉著腰,衝著人群嚷嚷,“缺不缺德啊,人孤兒寡母的!”
圍觀的人議論紛紛的。
司野四人跟著老關湊上前的時候,正好聽見這男的大嗓門,能震河山似的。
老關在古城開店都好多年了,所以這一片他哪有不認識的。秦老三的老婆平時是個不愛吱聲的主兒,不是個惹是生非的。
秦老三出事後,她就守著那麼個店也不關,大家也都知道,她就是在守著個念想。今天怎麼就哭上了呢?
大聲嚷嚷的男人老關認得,是秦老三的哥哥秦老二,平時他們叫秦老三也都是依著他家排行來的。
秦家老大生了場大病走得早,現在秦家能主事兒的也就秦老二了。
“老二,秦三嫂,出什麼事了這是?”老關是個熱心腸的,瞧見這幕總想著管一管問一問。
秦三嫂是在叫秦老三老婆,古城這裡開店的,隻要是認識的都這麼叫。
就見她嘴巴張了又張的,剛想開口嗓子就哽住了,眼淚又是嘩嘩的,看得老關挺著急。
另一位秦家嫂子開口了,也就是秦老二媳婦兒,她嗓門照比秦老二更大,說話的時候配合著大幅度的肢體語言。
“我家老三的靈堂被砸了啊,你說說,你們大家夥給評評理,這還有沒有王法了?哪有這麼欺負人的啊?人家孤兒寡母的容易嗎!”
她這話落下,秦三嫂又是一通流淚。
周圍人也紛紛附和,是啊,太過分了,就算有仇有怨的人都過世了,死者為大……
關於秦老三過世半年還沒撤靈堂這件事,古城裡的人也都知曉,就像是守著皮毛鋪子的道理一樣,大家都覺得是秦三嫂還沒接受秦老三過世的事實。
老關聞言也是挺生氣的,但畢竟是衝著解決問題來的,就問,“三嫂,什麼時候發生的事?看見可疑的人了嗎?”
秦三嫂抹眼淚,“就是昨晚上,我聽見動靜進靈堂一看,都給砸了呀,還丟東西了……我和老三平時都不得罪人的,誰啊……”
她接過兒媳婦兒遞過來的手紙,又用力擤了擤鼻涕,“可疑的……我也沒看清,像是、像是兩個挺高的個頭……”
說著她抬眼,原是想看老關說話,不想目光一下子落在司野他們身上。
這一眼被秦老二瞧了個瓷實,順著視線看過去——
司野和程斬,他倆身邊還站著方婷、曲雅。
方婷和曲雅兩個姑娘家的,都是女孩子的一般個頭,再說了,也沒人會把這種事懷疑到姑娘頭上。
至於身邊站著的倆大男孩,人群裡就屬他倆個頭最搶眼,目測都不低於185了。當然,這不是秦老二關注到的主要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