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沈塤的話說就是,肖旭是突然發瘋的。關於這點,馬誌也能證明。
當時沈塤剛打完飯,坐在肖旭的對麵,馬誌是挨著肖旭坐的。見肖旭僵坐著不動,他歎氣說,“咱倆聊聊吧,你到底是怎麼了?不就是做了個夢嗎?”
說到這句話的時候肖旭還沒反應,然後就是馬誌開口了,“不會真中邪了吧?”
就這麼一句話,跟瞬間點燃導火索似的。
就見肖旭整張臉都在顫抖、扭曲,眼裡陡然迸射怒火,他扭臉看司野,上下牙都咬得咯咯直響。
沈塤瞧著這架勢不對勁,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你盯著司野乾什麼?他可沒惹著你啊。”
但肖旭的目光沒收回來,就死盯著那頭。
沈塤從他眼神裡瞧出不對勁來,就生怕會出什麼問題,於是將餐盤往旁邊一移,自己順勢坐到了旁邊,擋住了肖旭的視線。
肖旭仍舊沒移開視線。
沈塤頭一偏,對上了他的視線,“你怎麼回事?不就一個噩夢嗎?是人家司野造成的?還是你真做虧心事了?”
馬誌在那頭給沈塤遞眼神,沒管用,沈塤沒看他。
卻見肖旭有反應了,猛錘了一下桌子就站了起來,一把推開沈塤,衝著司野這邊就過來了!
馬誌見狀脫口了一句,我艸!
一個竄步上前想要攔住肖旭,卻生生被肖旭撞了個跟頭。看得沈塤都是愕然,這肖旭平時就喜歡擺弄個樂器,戶外活動都不常涉及,論體力肯定比不過馬誌,不想竟這麼大力氣?
而司野這邊正聊著呢,被突然吼了一嗓子也嚇了一跳,扭頭一看,我靠,什麼情況這是?
肖旭呼嘯而來,那架勢,那怒火,真跟麵對個殺父仇人似的。
司野頭疼,想著自己也不能眼睜睜吃虧吧,放下筷子,正打活絡一下筋骨反擊呢,就瞧見肖旭被平地絆倒,最後數米的距離是他以五體投地的姿勢蹭到司野麵前的。
司野愕然,下意識看向程斬。正好見他收回手,指尖閃過一抹紅,可很快就消失不見了。
明白了。
合虛,可真是個好東西啊。
肖旭一直蹭到餐桌前,頭結結實實地磕在桌腿上,力氣不小,司野都覺得桌麵被震了一下。
不能腦震蕩吧。
肖旭更是惱羞成怒,掙紮著想爬起來,不想……
怎麼都爬不起來!
身上像是壓了個什麼東西似的,令他想動還動不了,就連喘氣都變得艱難。想抬頭也抬不了,兩眼睛隻能盯著地麵。
盯著右手邊的那隻鞋!
是隻白色休閒鞋,鞋的邊緣踩住了肖旭右邊的衣袖,但也就是挨上了,並沒踩住他的手,可肖旭不知怎的,竟覺得所有的力量都來源於那隻鞋。
他拚命抬右手,卻怎麼都抬不起來,真像是壓了千斤重石似的。
怎麼回事?!
肖旭駭然。
再努力去動,還是動彈不了,就跟廢了似的。
司野坐那沒動,眼瞅著程斬彎身下來,一手搭在肖旭的胳膊上,在外人看過來像是要拉他起來,實則真實情況隻有肖旭自己才清楚。
他就覺得當程斬的手搭上自己胳膊的瞬間,一股子寒涼倏然貫穿全身。是那種他從未體驗過的寒意,猛地竄上他的天靈蓋,一時間就覺得腦子裡一片麻木。
就聽耳畔是低低淡淡的嗓音——
“剛剛你說誰是狗雜碎?”
肖旭想張口,嘴唇卻抖得厲害。
也不是為何,心底深處竟生生衍出前所未有的恐懼來,是對眼前這人的恐懼,控製不住,好像比昨晚還甚。
牙齒又開始抖了。
而且也不知道為什麼,他開始覺得意識渙散,像是有什麼東西要從天靈蓋上鑽出去似的,腦袋上頭開始火辣辣地疼,繼而變成錐心之痛。
肖旭疼痛難耐,想喊,喊不出來。
馬誌和沈塤都朝著這邊過來了,著急忙慌的。
司野見這一幕,心裡多少猜到了。現在全場的視線都是落過來的,未免太招搖,他也彎身下來,伸手攙住肖旭的另一條胳膊,玩笑道,“何必行此大禮啊,快起來。”
話畢,眼皮一抬,看了對麵程斬一眼。
程斬的臉色平靜,看不出喜怒來,但鬆了手,坐直。
就在這一瞬,肖旭覺得身上的疼痛陡然消失,自己突然能動了。一咕嚕從地上爬起來,甩開司野的手,怒視著程斬,轉頭再看司野時,眼睛裡也是冒火。
沈塤和馬誌過來了,沈塤拉了肖旭一把,皺眉,“你魔怔了?”
馬誌也在旁勸說,“肖旭,你的心情我們都能理解,但你跟同寢兄弟撒潑算什麼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