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司野是被程斬拉回了宿舍。
跟程斬同寢的人叫周洲,今晚回來了,瞧見這幕後嚇了一跳,尤其是看見司野身上還沾著血。問程斬,“你對小朋友做什麼了?”
然後又仔細打量司野這才認出來,“這不是學霸司家小公子嗎?被誰打了這是?說出來,哥哥們幫你報仇。”
這個周洲性格挺好。
司野坐沙發上,眼皮一抬看了他一下,沒說話。周洲笑了,跟程斬說,“現在的小孩都這麼酷嗎?”
“他揍了人,心情不好。”程斬去衣櫃那翻衣服。
周洲沒留在那跟司野瞎貧,主要是小朋友看著不大好惹的樣子。他跟著程斬,聞言後詫異,“他把人揍了心情還不好?”又不是挨揍。
程斬答非所問,“你怎麼回來了?”
“這話說的,這是我宿舍,我怎麼不能回來了?”周洲笑。
程斬瞥了他一眼。
周洲趕忙說實話,“我老婆閨蜜今晚借宿到我家,我總不能破壞人倆的美好時光吧。”
換言之被老婆趕出來了。
程斬拎了套家居服出來,似笑非笑的,“英年早婚的下場。”
“哎,你等等。”周洲一把拉住他胳膊,瞅著他手裡的家居服,“幾個意思?住這?”
程斬嗯了一聲,挺自然。
周洲懵了,“不是,他不是本科生部的嗎?不回自己寢室?”
程斬回答得簡潔,“有血,不方便回。”
“那怎麼睡?”
程斬看向他,目光裡說不上來是什麼神情。卻看得周洲渾身不自在,“你……不會是打我什麼主意吧?”
“你去彆的寢室。”
周洲瞪眼,“我?去彆的寢室?程斬,也虧你這麼心狠!”
“那個小朋友不喜歡被打擾。”程斬說了句。
然後就把他趕走是吧?
周洲欲哭無淚的,自己什麼命啊?家不能回,寢室不能住的。
等周洲簡單收拾好洗漱用品離開之前,又過來逗司野了,“小朋友,你可把哥哥害慘了知道吧,下次見著哥哥,請哥哥吃飯。”
司野整個人靠在沙發背上,這次連眼皮都懶得抬了,“我哥不長你這樣。”
呦嗬,脾氣還不小。
等周洲走後,程斬將家居服放司野麵前,“換了去,洗漱。”
司野倒是聽話了這次,拿起家居服就進了洗手間。就是簡單衝了衝,幾分鐘後出來了,頭發沒吹,甚至都懶得擦,直接搭了條毛巾在腦袋上。
程斬問他,“你怎麼回事?”
司野身上穿的是程斬的家居服,坐在沙發上,盤著腿,衝著他笑,“你又廢了件衣服,血好洗,但衣領扯壞了。”
“彆轉移話題。”程斬壓根不在乎衣服不衣服的。
司野又成一臉無辜的,“我怎麼了?你沒看是他們一群人來堵我?”
“你下手太重了。”
“沒感覺。”司野不以為然,“他們要打我,我正當防衛,那在這個過程裡輕一下重一下的都是保證不了的事。”
程斬打量著他,“你知道我在說什麼,阿野,你最後還想打劉峰的時候在想什麼?”
司野低垂著眼,好半天說,“我也知道你在擔心什麼,但是,”他抬眼看程斬,“你覺得我像是被巫靈控製了嗎?”
程斬沉默。
“沒有對吧,我是活生生的人,如果巫靈在我身上你不能察覺不到。”司野說,“所以你不用擔心,我就是……”
程斬看他。
司野往後一靠,“單純得想揍他。”
“隻因為他招惹你了?”程斬狐疑。
“當然不止這一點。”司野看著眉眼不羈的,“劉峰的囂張勁不打下去,以後他就會不停找我麻煩。更重要的是,他把你的衣服扯壞了。”
程斬一愣。
“我提醒過他了,他自己不聽,那不就是欠揍?”
程斬這才想起之前他也說過這話,原來提醒的是這件事……
“至於嗎……”他有點無語。
司野懶洋洋的,“當然,衣服不得用錢買?”
好吧。
見程斬的臉色不大好看,他說,“你放心吧,我真沒事,我打人心裡都有數,不信你明天去看,劉峰頂多就是躺幾天。”
頂多就是躺幾天……
程斬許久後說,“以後彆打架了。”
司野啞然失笑,“你說的我好像就喜歡打架鬥毆似的,還不是對方先招惹我的。”
程斬看著他說,“以後再有這種情況,能跑就跑,憑著你的腿腳,想逃沒那麼難。”
“我謝你看得起啊。”司野吊兒郎當的。
“總之,彆打架。”程斬盯著他的臉,叮囑。
司野一揮手,“行了行了,我知道了。”
爹味有點重啊。
“也是奇怪了,你怎麼突然有人情味了?”司野好奇,“彆人怎麼樣你向來不管。”
程斬沒好氣,“今天打劉峰的人是彆人,我也不管。”
司野笑嘻嘻的。
……
後半夜的時候下起了雨,雨點不小,砸在窗玻璃上霹靂吧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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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程斬砸醒了。
這一醒就睡不著了,輾轉反側,腦子裡總有張臉在轉。
臉很模糊,具體長相看不清。
可那雙眼裡的神情很清晰,殘冷、暴戾乖張和不可一世,輕輕一抿嘴的時候,眼裡又多了蠱惑人心的妖氣。
但到底是誰,他記不起來。
程斬坐了起來,腦袋漲得疼。
到底是誰……
司野在床的那頭睡得很沉,背對著他。但明顯比之前的睡姿收斂不少,至少睡得尚算文雅。
程斬盯著他的背影,盯著盯著,他就微微抬起了手。
合虛漸漸縈繞手指,那絲絲縷縷的紅於指尖耀動著,像是火焰在跳舞。
也映亮了程斬的雙眼。
眼裡有猶豫。
許久,他朝著司野探手,那合虛就有若絲線伸向司野,朝著他後腦勺就過去了。可下一秒程斬又反悔了,手再一伸,合虛就驟然被收回。
與此同時,司野嘴裡嘀咕了一句,轉過來身平躺著,大長腿往旁邊一伸,四仰八叉。
床頭的手機微微震了一下。
程斬拿過看了一眼,緊跟著下了床。
洗手間裡,他衝了把臉。
擦臉的時候他看著鏡子裡的自己,眼睛裡的情緒著實令他愕了一下。
擔憂,遲疑。
這從不是他有的神情。
是薑周發來的消息,淩晨一點半。
很好。
後半夜。
薑周這個人向來沒時間概念。
這裡的沒時間概念並不是說她磨蹭時間,而是在她眼裡就沒有時間。關於這點程斬能理解,曾幾何時,在他追捕巫靈的時候也沒時間概念,他們來自於洪荒,那個時候沒有時間。
所以薑周哪怕到了現在,她也沒習慣時間的存在。
有時候會跟他說,“這人還真奇怪,一定要晚上睡覺白天工作嗎?九部的營業時間真是讓人抓頭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