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周不是很開心,在程斬帶著司野進門的時候,她就直接朝著司野開炮了,“就是你?把我的靈層破壞了。”
跟雞蛋住的地方完全不同,藏匿於山水間,像是世外桃源。順著原本是花海的地方,司野跟著程斬一路經過溪流和竹林、曲水蘭亭,最後在山穀有一處古色古香之所,有彩蝶和長著金色羽毛的鳥兒在縈繞。
一個小姑娘在屋前正在給株植物澆水,司野對花花草草的沒研究,也不知道那是株什麼植物,通體的白。
司野這一路上是覺得挺不好意思的,畢竟去彆人家做客還把主人家的東西給弄壞了。但薑周這麼一發難,司野反倒不彆扭了。
他說,“太奢侈了,就為了欣賞美景圈了那麼一大片地,你也給亡靈們留點麵積,都擠在樹林子裡,蝸居啊。說到底,你是違建,知道嗎?”
薑周沒料到他會這麼說,怔愣片刻,然後反應過來瞅程斬,眼神不悅的。程斬沒說話,坐在那自顧自喝咖啡,卻也不是一點反應都沒有,抬手抵額頭,似乎在忍笑。
薑周利用靈層封地這件事其實是有私心,但這私心落在程斬和姬淡眼裡也都是心照不宣的,不想自己的秘密會被程斬告知他人,這叫薑周心裡不爽的同時也對司野更好奇了,竟能讓程斬如此坦誠相告,不簡單呐。
所以薑周對著司野好生研究了一番。
“能進我靈層的,不屬於三界,不來自於六道,所以……”薑周舉放大鏡舉半天胳膊都酸了,司野的身高給她造成絕對壓力,就跟程斬一樣。
她將放大鏡扔一旁,決定放棄了,抬眼瞅司野,“你自己說說你是個什麼呢?”
司野一臉無奈,他要是知道還好了呢。
“會不會你結界的篩查係統出問題了?先不說我,就看程斬,他怎麼就不是三界之物,怎麼就脫離六道了?”司野提出靈魂拷問。
程斬仍舊慢悠悠喝著咖啡。
薑周替他回答了,“他是封靈人,受命於天,介於人神之間,體質特殊,以血能化合虛,所以不屬於三界之物。他沒前世也注定沒來世,不老不死不輪回,當然就是脫離了六道。”
她聲音脆生生的,一字一句說得清楚。
但這番話令程斬微微皺了眉頭。
果然,司野掐頭去尾隻聽中間,奔著重點就去了,“以血化合虛,什麼意思?”說完這話,他看向程斬。
心頭卻泛起一絲異樣,像是不祥,又像是擔憂。
薑周愕然,“他身體裡流淌著的就是合虛血啊,你不知道?”
“可以了薑周。”程斬放下咖啡杯,淡聲阻止。
薑周瞧著這架勢,心裡也明白個七八分,但話都說出來了,再想圓也不可能,乾脆就選擇閉嘴。
司野看向程斬,“所以,合虛其實是你自己的血化成的?”
他知道合虛是合虛血而化,但他一直以為那玩意就跟工具一樣,隨拿隨用,並不屬於身體的一部分。
萬萬沒想到,是跟他的血脈相通?
程斬看出他眼裡的情緒,淡笑,“我是封靈人,血就是封印巫靈的武器,這很正常。”
“既然你的血是封印的武器,那我再問你,封印的容器在哪?”司野目光淩厲,語氣上也咄咄逼人。
這是他早就該想到的問題,收巫靈用合虛,可巫靈收了之後呢?總得有地方擱置吧?之前司野真的以為,肯定有地方放……
但現在他開始遲疑了,甚至還有點恐慌。
薑周這期間把自己當成是透明人,在旁細細觀察司野,乍看覺得不羈和很有少年感,但此時此刻又像是體內住了個極老的靈魂。
想著,她悄然探手。
掌心之間有隱隱的光亮泛起,像是金色光亮在股間跳躍一樣,她輕輕一抬指,那隱隱的光亮就衝著司野的後腦遊去。
司野背對著薑周,看不到這幕,但程斬是麵朝著這邊,見狀驀地抬手,一道紅光擦著司野的臉頰極速而去。司野一驚,扭頭看過去,就見合虛與一道宛若絲帶的金光相撞,瞬間逼退了金光。
他愕然。
再看薑周,尷尬地笑了笑,“那個……我就是想趁著你倆說話的功夫探探他的底,神不知鬼不覺的……”
剩下的話沒說了,典型的出師未捷身先死,哪神不知鬼不覺了。
程斬看向薑周,眉間有蹙意,“沒我的允許,彆碰他。”
薑周坐在高腳椅上,忙做投降的手勢。
司野沒管薑周,又將目光落回程斬臉上,大有打破砂鍋問到底的架勢。可經過薑周剛剛那麼一打亂節奏,反倒是給了程斬緩口氣的機會,他說,“巫靈特殊,隻能封印在法器裡。”
司野微微一怔,“法器?什麼法器?”
“上古時期就封存在冰層之下的法器,用合虛困住巫靈,一並放進法器裡,才能徹底封印了巫靈。”程斬說。
薑周看了一眼程斬。
見司野還要發問,程斬又道,“以血化合虛真沒什麼大不了的,血可以再生,否則怎麼滋養合虛的生生不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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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司野被他這麼一搶話一時間問不出來什麼了,但也不知道怎的,就覺得哪裡不對勁。順口又問了句,“法器在哪?”
程斬噎了一下。
司野微微眯眼,打量他的神情。那頭薑周笑了,“你又不是封靈人,追問法器乾什麼?”
這次輪到司野噎住了。
不解,“不是封靈人就不能知道法器的情況?”
“是。”程斬說。
薑周在那頭補上句,“連我都不知道呢。”
司野狐疑地看著他倆。
程斬說,“我們今天來是為了商量對付怒靈的辦法,談正事要緊。”
司野覺得自己聊的都是正事。
薑周看完熱鬨了,從高腳椅上下來,帶他倆到了另一個房間。司野以為是跟巫靈有關的呢,但看著房間布局,更像是休息室,入眼就是一整麵的天穹。
其實也不是天穹,而是巨大的球形玻璃,從上至下,望出去是鬱鬱蔥蔥的竹林,夜晚的話抬頭可見星空。
“這是?”司野問。
“在這裡聊天最舒服。”薑周說著往窗邊的沙發上一窩,本就嬌小的她都快陷進去了,“我可喜歡這個沙發了,所以現代人真會享受,這種玩意比那些有板有眼的木頭椅子軟多了。”
司野無語,他還以為是要正兒八經開會,再弄個投影儀之類,不想是這個原因。不過他現在坐著的沙發也確實挺舒服的。
天際的餘暉已經被夜色吞了,這裡不是市區,少了燃亮城市的霓虹和車水馬龍,就能看見不少星子。剛開始司野沒注意,等注意到了就被滿天星辰給吸引了。
“哥。”司野叫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