怒靈沒被收,就在最後的關頭。
當時的情況程斬還曆曆在目,就差一點點就能收了怒靈。
但後來呢?
走過這一路,程斬相信怒靈沒出現,哪怕怒靈最後還寄存在亡靈裡,那沾了合虛之氣,程斬也能感應到其存在了。
可這裡,沒怒靈的氣息。
怒靈在做最後掙紮的時候,程斬墜入深淵,最後一眼看見的就是司野獨自麵對垂死的怒靈,所以,之後發生的事也隻有司野才知道。
豈料司野看上去一臉茫然的,扭頭看著程斬,“怒靈?”
瞧見他這副模樣,程斬心裡一激靈,“對,怒靈。當時合虛已經困住它了,我掉下深淵之後呢?”
司野皺眉,看樣子是挺費解的。
程斬見狀覺得不對勁,“你不會是忘了咱們來夢裡的目的了吧?”
“沒忘啊,就是抓怒靈。”司野這次回答得挺痛快,可雖是如此,他眉頭仍舊緊皺,喃喃,“對啊,怒靈後來呢?”
“你記得多少事?”程斬追問。
司野慢慢捋。
他記得自己進到夢裡,遇見了不少觸靈,危急關頭程斬找到了他,他們兩人一路就跟打怪升級似的,最後引得怒靈上鉤現身。
“肯定是記得你掉下深淵。”司野強調說。
否則他也不會再進來。
“我明白了。”司野找出最合理的邏輯,“應該是你掉下去的瞬間,我就醒了。”
否則怎麼解釋對怒靈後來的情況他一無所知呢?
程斬沉默了許久,“也許吧。”
迷穀散發的光一直懸在那,光亮看上去時隱時亮,又像是從遙遠天際傳來的鈴鐺聲,幽幽的,漾進心裡。
是叫魂鈴的聲音。
司野說,“我再進來就一直沒看見怒靈,甚至都沒見過觸靈那些,應該不在夢裡了,咱們趕緊走,醒了再研究。”
……
薑周生了火。
在院子裡。
與其說程斬和司野是被叫魂鈴叫醒的,倒不如說是被嗆醒的更貼切。
挺大的院子都恨不得埋煙霧裡,又順著敞開的房門一路鑽進了臥室。程斬和司野都沒等睜眼呢,就先被嗆得直咳嗽,睜眼一瞧,好嘛,比巫靈去七月客棧那晚的霧還大。
雨已經停了。
雖說天還沒完全放晴,但從層層疊疊的雲層裡已經有淺淡的陽光穿透出來。
程斬和司野被濃煙逼著出了屋,到院子裡一看,紛紛愣住。
院落周遭的石板被雨水衝洗得乾淨,被淺淡的光映得微亮。顯眼的並不是院落裡被雨水洗得有多乾淨,而是一條條新鮮的魚,如數攤放在竹架子上,一字排開彆提多整齊了。
程斬和司野相互看了一眼,也明白了薑周生火的原因。
這一看就不是烤幾條的架勢,連篝火都生得老大,就在院落的中央,想忽略都難。
見他們醒了,薑周看上去十分高興,衝著他們手舞足蹈的,“太好了太好了,一個兩個的都是囫圇個出來,沒缺胳膊也沒少腿。”
司野覺得她眉眼裡的喜悅過於強烈,就是超出尋常邏輯的狂喜。壓低了嗓音,“她這麼高興,是因為有人能給她烤魚了吧。”
程斬忍笑。
“距離你上次沒日沒夜給她烤了那麼多魚也沒多久啊。”司野著實驚愕。
“她能吃。”程斬輕描淡寫的。
司野,“可是那麼多的魚……”
對方還是個女孩子,換做他這麼能吃的,那些魚都夠他吃半個月的了。
程斬提醒他,“你彆忘了,她不是人。”
司野這才一下想起來,對啊!她看著是女孩子,可原身是頭獸啊,那獸口一張,彆說數十條魚了,數百條魚她是不是也能一口吞下去的那種?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間,薑周已經上前了,抬手一摸程斬,滿意地點了一下頭,“還行,雖然說臉色還挺白,但體溫在逐漸恢複。”
又端詳了他一番,“哪怕是個小白臉,也挺帥的。”
程斬無語。
司野也趁機摸了他一把,程斬扭臉瞥了他一眼。
照比在夢裡的時候體溫是涼了一些,看來隻要醒過來,心血就會慢慢恢複。
如此一來司野也放心了。
學著薑周一樣調侃,“反正比黑著臉的時候帥。”
程斬嗆了他一句,“我對你黑過臉?”
司野回嗆,“你也得有機會才行,程斬你可彆忘了,這次如果沒有我的話,你就徹底涼了。”
薑周這次幫著司野說話,頭似搗蒜,“對的對的,司野哥哥醒了之後見你沒醒可著急了,趕緊回去救你。”
程斬忍住了渾身起來的雞皮疙瘩,看著薑周,沉聲,“你叫人名就好好叫。”
薑周還一頭霧水的呢。
是挺好好叫了啊,司野哥哥,多敬重,這稱呼有毛病嗎?
但不管程斬說了什麼,薑周都笑臉相迎,拉過他的手臂,“不管怎樣吧,醒過來就是好事,你看——”
“我衣服壞了,得回家換衣服。”程斬打斷了薑周的熱情。
司野在旁忍笑,手攥拳抵唇邊輕咳兩聲,眼下這情況,也彆怪程斬急著想要脫身。但他有預感,薑周這都萬事俱備隻欠東風了,還能由得程斬這個東風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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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不其然,薑周笑眯眯地攔住了他,“不用回家那麼麻煩,不就換件衣服嗎,我早就備好了。”
程斬愕然,這都行?
“什麼就備好了?你知道我的喜好我的尺碼嗎?”
薑周嘖嘖了兩聲,竟還抬起拳頭錘了他一下,暫不說程斬,在旁邊看熱鬨的司野都覺得雞皮疙瘩起來了。
而程斬,抬手搓了搓胳膊,估摸著也是雞皮疙瘩一片了。
薑周自動忽略程斬的神情,笑得可無辜和善了,“怎麼能不知道呢,咱倆什麼交情?你的喜好你的尺碼我還能不清楚?真是的,等著。”
話畢,扭身就進屋了。
司野扭頭瞅他。
程斬察覺了司野的目光,也瞅著他。
好半天皺眉說,“你這表情也太賤了吧。”
眼裡似笑非笑的,三分看熱鬨七分想要探八卦的嘴臉。
司野拿眼睛上下打量著他,“什麼情況啊,連你的尺寸都清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