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間除了程斬,似乎所有人都出現了狀況。
“阿野。”程斬試圖來扶司野,這麼一上手不打緊,這才發現司野渾身都被汗水給打濕了,一手還緊緊捂著胸口,脖子上的青筋都疼得凸起來了。
他一手抓住程斬的手腕,手勁十分大,手指頭還冰涼,程斬任由他抓著自己,覺得手腕上像是箍了塊冰似的。再看司野的臉,慘白不說,嘴唇還有點發青,更令他倒吸一口涼氣的是,司野的瞳仁深處像是著了火,熊熊而灼烈,宛若盛開的妖冶的花。
可緊跟著像是有影子似的東西吞噬了火花,取而代之蔓延在瞳仁之中。司野試圖控製理智,死命攥著程斬的手腕,才勉強將眼裡的影子壓下去。
程斬再去看薑周和姬淡,前者仍在抱著頭,渾身發抖,後者的狀況也愈發不好,呼吸急促,汗水順著額頭往下淌。那道暗門裡的聲響愈發大了,如果之前像是有人在摳門,那現下就像是一頭野獸在抓門,門板都被抓得咣當咣當響。
暗門上的封靈咒也發生了變化,那張臉扭曲著,似乎就要掙脫而出似的。
“孽障。”程斬抬起一隻手,另隻手還任由司野攥著。合虛橫空而出,直直衝向暗門,直擊上麵的封靈咒。
緊跟著就聽那暗門在瘋狂躁動,像是有什麼力量在門上掙紮似的,還有刺耳的聲響,吱吱的,不說聲音有多大吧,但刺激耳膜。
可下一秒暗門就不動了,上麵的封靈咒又恢複了平靜。
合虛在暗門旁縈繞,程斬再一收手,合虛驟然回歸,而程斬的眼裡狠辣未消。
姬淡是第一個恢複正常的,猛地一吸氣,整個人緩了過來,手撐著地麵調整呼吸,稍許擦了擦額頭上的汗。再看薑周也緩了過來,鬆了手,漸漸地坐直,除了臉色不大好看外,其他的還好。
然而司野看上去不大好,他始終像是在隱忍什麼,眉心緊皺。薑周和姬淡見狀驚愕,趕忙上前。
司野就始終攥著程斬的手腕,甚至剛剛疼得厲害時都把程斬的胳膊抓破了。程斬沒在乎自己胳膊受傷,騰出一隻手輕撫司野的後腦。
薑周以為他會以合虛來壓製司野的情況,不想程斬並沒使用合虛,而是一下又一下輕撫司野的頭,十分耐性。
看到這兒薑周就猛地明白了,司野體內有怒靈,程斬這時候使用合虛來壓製司野的痛楚,隻會刺激怒靈,反而會造成司野更多的不適。
漸漸的司野還真是緩和下來了,臉色稍稍恢複,脖子上和額頭上的青筋也恢複正常,瞳仁成了尋常的顏色。他這才鬆手,卻發現程斬的手腕都被自己抓傷了,他一臉歉意,“不好意思啊。”
薑周和姬淡這麼一瞧著實驚訝,司野的手勁太大了,程斬的手腕不但被抓得青紫,還出血了。
“沒事。”程斬說了句。
姬淡在一旁說,“司野也就是你敢弄傷他,換做彆人,誰敢傷他分毫,他早就把對方給滅了。”
關於這點薑周是同意的,雖說程斬這個人不怕受傷,可他需要用合虛來療傷,這對他來說就是件麻煩事。
司野顯得有點虛脫,坐在地上笑嗬嗬的,“斬哥,你能滅了我嗎?”
“彆聽他胡說。”程斬也沒在乎手腕上的那點小傷,問司野感覺怎麼樣。
司野現在沒事了,就是冷汗打濕了衣服,後背涼颼颼的。
提到剛剛,他就是覺得像是有什麼東西要從身體裡鑽出來似的,體內卻有多個力量在對抗,一時間令他意識有些模糊。
“你不是說我體內有怒靈嗎,還有陸吾的神力,可能就是它們吧。”司野自己解釋了一番。
程斬點頭,卻顯得若有所思的。
“放心吧,現在沒事了。”司野看出他眼底的擔憂,笑說。
又問姬淡和薑周的情況,他剛剛雖說不舒服,但也能瞧見他倆的狀況也不是很好。
薑周說,她覺得自己是受了暗門裡麵的東西影響,頭疼得厲害,而且她還看見有東西在暗門上遊走,令她不舒服極了。
姬淡自打來了貢蘭渡,隻要查情況就會被一股力量乾擾,說白了就是被巫靈的力量乾涉,他強行去感應,最後往往就會很痛苦。
“雖然感應得匆忙,但我還是窺見了一幕。”姬淡說,“就是年初的那場應酬,阿娟的確在餐桌上,就挨著王總坐的,餐桌上還有幾個人,我大致能看見族長和死去的副族長,還有三個村民打扮的人,臉我看得不是很清楚,巫靈乾擾太厲害了。”
他是想查查那三人是不是就是死去的三位,但著實是感應不動,他沒那麼大的能力跟巫靈的力量抗衡。
雖然這麼說,但實際上程斬和司野都認為姬淡能查出這些已經為他們的推斷提供強有力的證據了,雖說那三人看不清楚,可他們也隱隱覺得十有八九就是死去的那三位。
如果確定沒錯的話,那離奇喪命的四人都跟當時的應酬有關,也就是說,都跟阿娟出事有關。
是阿娟殺了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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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法詭異,非正常死亡,如果是阿娟為了報複殺了他們,那說明阿娟也非常人了。”司野說。
姬淡問程斬,“現在能確定巫靈在誰身上嗎?”
“如果沒有妖巫的力量,就能很輕鬆判斷巫靈的位置。”程斬說,“但在貢蘭渡,妖巫和巫靈的力量都混在一起,又附著在人族身上,必須要在接觸一段時間才能確定巫靈的動態。”
三人明白了,這就好比巫靈穿了件很厚的盔甲,不但難以察覺,而且一旦交起手來也不會輕鬆收服。
司野思量著,“照這麼看,牽扯阿娟事件的人現在除了族長外就是那個叫丁嬸子的人了吧?族長肯定不會輕易吐口,丁嬸子可能容易對付些,就不知道丁嬸子有沒有被巫靈影響。”
薑周點頭,“丁嬸子的確是個突破口,她知道的事情肯定不少,是個正常人都怕死吧,尤其是自己丈夫都因為阿娟的事喪命了。”
程斬若有所思,“你們彆忘了還有幾個人跟阿娟的事有關。”
司野猛地反應過來,“對,從酒店把阿娟帶走的人。”
也是貢蘭渡的村民,從紋身情況能看出來,但就目前來說,貢蘭渡死的那四位當初有沒有去酒店拉人這就不得而知,就算姬淡去查,那也要把這幾人的臉孔對在一起才行。
但是,從丁嬸子或族長那下手也未嘗不可。
姬淡說,“我覺得就是同一批人吧,要不然也不可能隻死四人,而且我覺得這件事也不可能讓更多人參與吧。”
薑周不同意,“或許死的壓根就不是四人呢,可能更多呢?咱們目前知道的隻是表麵吧。”
姬淡反駁,“貢蘭渡就這麼大,誰家死人了都不用半天功夫就傳遍了啊。”
薑周始終堅持自己的看法,“但貢蘭渡基本都被巫靈控製了,如果不想讓村民知道的話也有辦法吧?”
姬淡反問,“這樣的話,圖什麼啊?”
薑周回答不上來。
司野先是聽著,姬淡和薑周的懷疑其實都有跡可循。於是他問程斬,“有可能嗎?”
“有可能。”程斬挺肯定,“被巫靈控製的人族,隻能知道讓他們知道的事情。”
司野說,“既然都被巫靈控製,那咱們也沒必要遵守規矩,出天神殿得了。”
反正也沒人看著。
至於觸不觸犯天神的無所謂,反正他都恨不得天天把天神當枕頭枕著,天神要動怒的話早就怒了。
豈料程斬說,“再等等。”
到底等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