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野驚愕看著程斬,不是他性格啊。
“關於我的身世,你就不好奇?”司野忍不住問。
“肯定好奇。”程斬挺認真說,“但不強求。”
司野想罵人了,咬牙,“小爺我想知道自己的身世還要隨緣?天下有這道理嗎?”
程斬以他之前說過的話來堵他的嘴,“你不是說自己一切都隨緣嗎?”
“能一樣嗎?”
看得出他是真急了,程斬笑著控住他肩膀將他一轉,麵對著不遠處那塊木訥的石頭,“那你去刨根問底個試試吧。”
司野還真是為了自己身世拚了,上前兩步開始了舌燦蓮花,可謂是軟磨硬泡的,各種好話、道理說儘,最後的中心思想就是:這是我的身世,作為當事人應該有權知道。
奈何後土油鹽不進的,果然是塊石頭。彆管司野說什麼,甚至一番長篇大論下來,最後隻能得到她四個字:遵循天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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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野覺得嗓子都冒煙了。
後土竟還好心提醒,“如果渴了可以去鬼市嘗嘗新推出的冷飲,最近火得很呢。”
司野差點氣出內傷。
尤其是後土竟還來了一句——
“真好,你倆現在這樣都很好,有人情味了。”
司野還想往上撲,被程斬一把摟了過來,寬慰他,“稍安勿躁、稍安勿躁。”
後土不吱聲了,不知道是不是看出司野想騎上石頭泄憤的心思。
程斬其實也很想知道司野的具體情況,但他有預感,當著司野的麵一旦揭開身份將會是血淋漓的痛。他想到了司野的夢境,同時也想到了自己的夢境。
雖說內容有所不同,可人物是一樣的。
接下來的推斷其實他不願去想。
他沒再糾結後土,但妖巫的事他可沒這麼輕易放棄。
“這規矩是你定的,所以一定會有例外吧?”
司野聞言這話也心知肚明,關於自己身世這件事算是翻篇了,繼續癡纏也不會有收獲,反倒會攪合得心裡更難受。於是借著程斬的話題繼續延展了,“沒錯,阿娟的遭遇你不是不知道,說到底她也是個受害者,你們不能守著個死規矩讓人含冤吧?”
這話說得挺有指向性,後土又是沉默。
看得出是思考了。
因為這次沉默的時間格外久。
“阿娟雖說身世辛苦,但她屬巫,又犯了重罪,哪怕能入六道也要進無間地獄受儘折磨。”後土說。
程斬,“所以,她是有機會入六道的吧?”
後土聲音幽幽的,“有機會,可她想抓住這個機會幾乎不可能。”
想要重回六道,想要有輪回的機會可不簡單,魂靈分彆需要曆經陰雷、冰魄和穿骨三道天罰才行。通過了天罰,這道魂靈才能獲得輪回的機會,可不意味著馬上就能輪回,它需要跟其他有輪回機會的魂靈一樣接受審判,如生前罪孽深重就要接受地獄刑罰。
阿娟目前的魂識已經破碎,想要凝結都很費勁,要如何接受三道天罰?隻有扛過天罰,她的魂識才能重新凝聚成魂靈。正因為後土知曉阿娟的情況,所以她才認為,即使有機會也未必能抓住。
司野隻知道陰雷,還算是現學現賣,但其他兩道天罰就不知道了。後土說,“冰魄是以冥界極寒極深之處的寒冰製成,釘入魂靈的天靈蓋,會凍結整個魂靈,魂靈會承受極寒之苦。穿骨是天地陰風化為長釘,釘入關節之中,三百六十塊骨頭,每個關節都會釘進一枚,然後將每一根骨剔出,其中痛苦難以形容,當然,最難忍受的是陰雷,哪怕有幸過了前兩關,陰雷這關也未必能過的。”
司野聽著渾身都疼,他知道地獄刑罰各個聽著駭人,但經後土這麼一說,這三道天罰無人能熬過。
“都是魂靈了,還能……剔骨?”
後土嗯了一聲,“像是在各級地獄受苦的魂靈,拔舌耕犁,抽腸搓斬,都是通過身體的痛來懲罰魂靈。”
司野汗顏,彆說阿娟現在魂識分散了,就算是囫圇個的魂靈也承受不住這三道天罰吧。
將程斬拉到一邊,低聲道,“你說咱們這麼幫她重回六道,到底是幫了她還是害了她。”
“利大於弊。”程斬說。
司野抬眼看他。
程斬說,“妖巫世代不能歸於六道,看上去就是一種徹底的死亡,魂識也會分散,可恰恰就是因為魂識的碎片裡還藏有一絲妖巫之氣,所以經過漫長歲月一旦找到合適的機會魂識就會想辦法凝結,阿娟就是活生生的例子。歸六道,渡輪回,本身就是對魂靈生前的洗滌,阿娟如果能回歸六道,一來她能輪回,二來也能避免妖巫重現的可能。”
“那眼下怎麼辦?阿娟能接受三道天罰嗎?”司野問。
程斬搖頭。
這都是不需要思考的問題,阿娟的魂識太散了,一旦在天罰中將魂識打得更散,那就極其危險。這裡怨氣太重,保不齊反倒能助長妖巫之力。
司野想了想,“代受呢?我行不行?”
程斬皺眉,“你瘋了?”
“那就你來?”司野反問他。
程斬剛要開口,就聽後土說,“你倆的力量都太強了,不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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