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種莫名的異樣感油然而生。
程斬趕忙下了床去尋找。
卻在一出臥室就隱約聽見了動靜,像是有什麼人在說話。
聲音低低的。
但程斬聽出了是司野的聲音,一激靈。
循聲找去就在廚房,司野背對著門口這邊不知道在乾什麼,像是在切東西,程斬的注意力沒在那上麵,主要是司野在說話。
在跟……什麼人說話。
他的嗓音很低很低,不是刻意放低的,就是很低聲線,聽著隨意得很。
“所以,你在跟我談條件?”
程斬站在廚房門口,因為裡麵的麵積不算大,所以司野的這句話聽得清楚。
跟誰說話?
見鬼了?
程斬環視一圈……
沒用,就算有鬼他也看不見。
程斬沒離開,也沒進廚房打擾司野,就斜靠在門口,身體又往外麵撤了撤,他是怕萬一司野是酒醒了來廚房弄吃的,再一轉身冷不丁看見門口站著人會嚇一跳。
之所以有這個念頭,是因為程斬聽著司野剛剛那個聲音挺清醒。
就是難理解。
要麼真是見鬼,要麼是夢遊。
或者……
之後的可能性程斬沒功夫想,因為司野又在裡麵說話了——
“你最好不要跟我討價還價,能容你這麼長時間算是我仁厚了。”
程斬心頭一激靈。
司野的語氣不是很客氣,甚至還有點高高在上的感覺。
不對,不是見鬼了。
司野能見鬼,大多數在夢裡,但有時候極其特殊的情況下在現實裡也不是沒見過鬼。
他常說那些鬼啊靈啊的都挺不容易,能找到他就好比在海上看見了一節浮木,雖說他不想夢見他們,但能幫也還是幫幫,誰叫他就有顆純真善良的心呢?
當時程斬聽了這番話還挺想笑,反問他,你幫鬼滿足心願真是出於良善?
司野也知瞞不過他,笑說,“我吧,純粹是閒得無聊。”
無聊,所以一旦夢見有鬼上門來找,那是十分樂意幫忙的。
也由此,他絕不會以剛剛那種語氣跟鬼說話。
夢遊?
更不像。
程斬稍稍往門口挪了挪,將廚房的門稍稍開大些。
司野仍舊背對著他,微微挪身的時候能瞧見砧板的一個小邊。
在切東西?
程斬打量著司野的右手臂動作,有點像。
有短暫的安靜。
所以程斬這才聽清了是切東西的聲音,嚓、嚓、嚓……
切什麼能發出這種聲音?
安靜隻是暫時的,就聽司野又說話了,“彆做夢了,不過你倒是可以透透氣,僅此而已,彆太貪心了。”
透透氣?
程斬不知怎的聽見這個詞後心裡更是一激靈,有種預感油然而生。
他往裡看。
就見司野身周漸漸有了變化,所有的物體在扭曲,固體成了液體似的,還有淺淡的霧氣。霧氣很快集中在他的頭部,於他頭頂盤旋著,逐漸變得透明。
程斬微微眯眼看著這幕,心裡的預感也跟著這霧氣變得清晰可見了。
司野的頭頂出現了透明的水霧。
霧氣中有個東西漸漸清晰。
是個影子,一點點在霧氣裡成長,很快就成了人形。
但人形影子出不了霧氣,它試圖掙紮了一下,霧氣就像是一個透明的水滴似的,邊緣撞不破,那影子見撞不開也就作罷了。
它先是抻了個懶腰,然後又變大了一些。
怒靈!
程斬體內的合虛開始沸騰,這是對巫靈最強烈的感應。
一直藏在司野體內的那隻怒靈,現在它就在眼前。
可顯然它無法掙脫出司野的體內,隻能以這種方式“透透氣”。
跟怒靈對話的人是誰?
是司野?
他清楚自己體內有巫靈,所以能有這番對話也正常,而且出於司野的性子,就算天塌下來他都不帶慌張的,何況怒靈突然能跟他對話這種事。
然而程斬覺的沒這麼簡單。
可如果不是司野,那會是誰?
程斬想到這兒,冷不丁的背後寒涼了一下。
怒靈看見了程斬。
擱平時,巫靈是害怕見到程斬的,能儘量躲避就躲避,除非是勢必要麵對麵對決,那巫靈們心裡也都是慌的。
畢竟七把合虛刀一旦出來,勢必是要封住一個巫靈的。
哪怕出現意外封不住,巫靈被合虛刀傷到也是夠嗆。
可怒靈沒怕程斬。
就在霧氣裡站定後叉上了腰,牛氣得很。
更要命的是,它許是覺得不解氣呢,竟還衝著程斬勾勾手指頭,很有挑釁的架勢。
程斬一手搭在門框,麵色沉沉的。
合虛拚了命地在身體裡流竄,灼熱野性得很,叫囂著想要衝出去將其封印。
程斬隻能一忍再忍。
那怒靈也知道目前程斬沒辦法收它,彆提多嘚瑟了,竟還在水珠裡翻跟頭,各種歡騰蹦高,逍遙自在極了。甚至還做起了廣播體操,程斬也看不出它在做第幾套,就是想著,等有一天把怒靈收到手,他肯定有它好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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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敢在他麵前嘚瑟?
怒靈做完體操,見程斬還不上前,就開始捂嘴笑。
明明就是個影子,但程斬就是清楚看見它在笑。
然後又衝著他做鬼臉!
一個影子做鬼臉?你有臉嗎!
程斬真是恨不得一出合虛將其從那霧氣裡抽出來。
抽出來他也不立馬收,不是喜歡嘚瑟嗎?行,他就讓它好好嘚瑟。
揪著它脖子狠勁抽它,打到它生活不能自理。
這麼想著程斬心裡還能好受點,牙根也不那麼癢癢了。
來日方長,反正他又死不了,早晚能有辦法把它給揪出來。
也不知道是程斬的眼神太狠辣,還是怒靈突然意識到太嘚瑟的下場不會太好,於是就停止了做鬼臉。
躺了下來,翹起了二郎腿,腳丫子還一抖一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