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土之前覺得作為神明有預知能力挺好,此時此刻它覺得自己要真是塊石頭該多好,啥都不想,什麼預知能力統統都見鬼去吧。
程斬就站在它麵前。
從它預感到他會來到真正麵對麵,後土覺得自己都沒有心理準備時間。
事實上程斬也沒耽誤時間,姬淡將他送到入口,他一路走黃泉過業海,又穿過那片彼岸花路,將何鳶的那抹散魄擱置其中。
穿酆都城的時候鬼差是不少,但沒有一個鬼差敢上前攔截,所行之處確實收獲了不少目光和指指點點,當他回頭去看,那些個目光又都收斂了。
目光裡不乏有惡鬼。
所以姬淡和薑周的擔憂也不無道理,如果他今天力量全失的站在這,勢必會成為惡鬼攻擊的目標。
程斬抬頭看了一眼。
頭頂之上陰雲翻滾,那業海似乎又有了翻天蓋地的跡象。
所以那些驚慌而逃的魂靈們不知道是在驚恐程斬還是擔憂這不安的現狀。
程斬是看了司野之後才來的酆都。
惡靈不會善罷甘休,尤其是被削了力量後,司家老宅就是彼此的牢籠,誰都不可能逃得出去。司野在床上睡得看似安穩,可程斬知道他陷入了夢魘裡。
程斬請薑周以靈層護之,他速去速回。
臨行前薑周問他,“你找後土,是想求證司野到底是不是邪物吧?”
程斬看著床上的司野,回答了薑周——
“對我來說他是神還是魔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能無憂無慮的活著。”
後土跟程斬對視了數秒後才吭哧吭哧說了句,嗨,好久不見啊。
總不能一直裝石頭吧。
哎,我什麼時候能變成真正的石頭,哪怕在奈何橋底撅著也行,總之真是不想處理這些破事!
酆都城裡也不乏年輕有為的管理者,想法可多了,一天到晚可卷了,就讓他們晉升一下不行嗎。
鬨心,想躺平還躺不平。
正當後土心理活動異常活躍的時候,程斬開口了,“剛見過沒多久。”
完了完了……
後土覺得程斬的語氣寒涼得要命,心想著這不就是來言行逼供的嗎?接下來該怎麼聊呢?
緊張地咽了一下口水,乾笑兩聲,“你……我看你身上有巫靈的力量啊。”
封靈人食巫靈非同小可,是要受天譴的!
後土在心中呐喊。
程斬像是看穿了它的心思,冷笑,“你可以讓老天來譴我。”
後土:……
我、我辦不到啊。
能指使天地做事的話,我還在這裝石頭乾什麼?
程斬沒跟它廢話,說,“後土,我來找你兩件事。”
“啊,啊你說。”
“何鳶的散魄我暫存在彼岸花道補靈,等拿回她的魂,你有辦法讓她轉世吧?”程斬輕描淡寫地說。
後土心想,你當我是提款機嗎?予求予取的。
但這個時候的程斬,就像是個身沾血腥的殺手似的,周身都充滿了戾氣。而且後土能聽出來程斬說這番話的語氣,意思很明顯——
我不是在跟你商量。
好吧。
“嗯……她魂魄相離,照理說要等上很長一段時間才能……”後土說到這就瞧見程斬瞥了它一眼,立馬就改了口風,“但是不難,這都不是事,放心,我會幫你處理好。”
程斬道了謝。
後土都沒敢多接話,它覺的這聲謝可不是那麼好接的。
但就算後土不吱聲也架不住程斬第二件事扔過來。
“我知道你掩藏了上古的一個秘密,說吧。”
後土就知道!
知道!!
它又吭哧了好半天,才道,“其實你也知道我這性子,很多事我都不愛參與,所以也有很多事我太清楚。”
程斬淺笑,“後土,我跟你左右不過見了三次,你知道就肯定我了解你的性子?”
一句話把後土給問啞巴了。
程斬朝前走了一步,“還不說嗎?”
後土支支吾吾,“說來話長啊。”
“那就長話短說。”程斬乾脆利落。
呃……
上古的事啊,怎麼短說呢?
“那個……”
程斬皺眉,明顯不耐煩了,手臂一展攤開手心,冽冽合虛就陡然乍現。“後土,彆管我以前是誰,單說現在封靈人的身份,以合虛之力也能劈開你這塊石頭吧?”
話畢,合虛衝著後土就去了。
後土驚喘一聲,竟生生現了形,朝著旁邊極速一閃這才避開了合虛,前後不過一兩秒的時間。
但凡知道後土的人都尊稱她為一聲娘娘,當年祖巫掌控大地萬物時,據說後土就以女子樣貌出現,後來後土化身六道隱於地府之中,人族們卻忘卻了她祖巫的身份,將她視為大地之母,但凡在人族的筆下,後土都是猶若西王母般雍容端莊的形象。
程斬瞧著眼前這位……
如果不是親眼看見這位是從石頭所化,他肯定認為是有人在假扮後土。
但他還是皺著眉頭問了句,“你是後土?”
眼前這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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差不多是狗搶屎的姿態趴在地上,一身灰不溜秋的運動裝,頭發挺長,束起了高高的半馬尾,披散下來的銀絲似一脈天河。朗眉秀目,骨相倒是俊美,就是一時間看不出男女來。
或者說眼前這位可男可女。
作為祖巫之一的後土,的確性彆難定。
後土笑得挺尷尬的,趕忙起身,點頭哈腰的,“那個……有失體麵、有失體麵,見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