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吾頸間那抹朱砂閃耀一下,重琴脖間的也一抹紅閃耀,在力量與力量的交融、交換下閃著耀眼的光。
合虛之血不是所有人都能駕馭,除了要忍受巨大痛苦外,還要承受冰火兩重天的折磨。
無慮山河畔,夜色之下重琴靜靜地躺在草皮上,一側河水清清,卻也因這新生力量的滋生而變得湍急不息,河中魚兒慌亂逃竄。
合虛之力就是這天地之間的新生力量,所以勢必要承受人付出一定代價才能掌控。
陸吾隻覺體內像是被火焚燒,皮膚、骨肉都在叫囂著疼痛,他伸出胳膊,皮膚都變得通紅,真就如同整個人置身烈火之中一樣。
血液在他體內沸騰流動,他甚至都能看見血液的流通,他的胳膊、脖頸甚至是全身都在起伏不定。
合虛之血,天地間最焚烈的血液。
用後土的話說就是,這天地之間本就沒有合虛之血,這血液能轉化力量,不屬於天地萬靈,那萬靈想要擁有這力量就要先承受焚燒之痛。
合虛之血似火,不是萬靈之軀能承受,甚至說能承受住合虛血的萬靈少之又少,因為入體就會焚燒,哪有血肉之軀能夠承受?
也所以後土才說,以爾命換之。
陸吾雖說是神明,可身軀也不是鐵打,很快合虛血就開始焚燒他的骨他的肉,甚至他的皮膚都開始起水泡。
他努力壓製這份痛苦,艱難釋放神力將其控製,可他渾身上下還是通紅,整個人都像是在被焚燒的邊緣……
……
司野下意識想往前走,卻被一道金光陡然阻隔。
薑周說,“你靠近不了,這是過往境,是姬淡神力所為,我們隻能看著,不能改變什麼。”
曾經發生在無慮山上的場景重現,這是姬淡為避免他們遭受雷霆之擊而想出的辦法。
上古祖巫的破誓咒會作用於跟這件事有關的每一個人身上,所以哪怕是程斬倒出當年真相,那也會一乾人等被牽連。
姬淡雖說神力恢複,能比以往在調度空間的能力上強上不少,可將一眾人拉到過往境,這對於剛剛恢複神力的他來說著實吃力。
他這算是搭上全部的神力和體力了。
過往境中,陸吾痛不欲生。
彆說是司野了,這一幕就連薑周和姬淡都不曾見過。
而有這段記憶的人怕就隻有陸吾一人了。
司野暗自攥拳,脖頸間卻有隱隱發燙,他低頭一看,是頸間的吊墜。他皺了皺眉,再看過往境中的陸吾,眉心就蹙得更深。
下一秒他反應過來,驀地轉頭盯著程斬,眼裡明顯不滿和憤怒。
程斬身上有傷,雖說合虛之力在傷口上縈繞,在儘快恢複皮肉之傷。可這傷哪是那麼好恢複的?
巫族擅巫術,這巫術往往會用在作戰上,而司野體內的洪荒巫力有著強大的咒術,所以巫力化刀刺傷程斬時,相當於是把帶著符咒的刀子在傷人。
雖說像是程斬那種體質的不會有性命之憂,可不代表不痛,會比尋常刀傷痛個十倍百倍的,更何況合虛之力的消耗也能損傷他的體力。
因此程斬看見司野轉頭惡狠狠地盯著他了,也無力反駁什麼。他坐在一旁,臉色白得無血色,嘴唇也不見紅潤。
可就是司野這一眼讓程斬臉上有了笑意,是,他也不想解釋什麼,本來也無法解釋。
司野瞳仁的紅相比剛剛褪散了不少,看得出對程斬的恨意是減少了許多,可憤怒值明顯在上升,尤其是瞧見無慮山河畔那一幕後。
這盯著程斬的眼睛裡幾乎都能冒火。
程斬也似笑非笑地跟他對視,無辜又故意的。
司野微微眯眼,緊抿著唇沒說什麼,稍許冷哼一聲轉頭繼續看向過往境。
過往境中,陸吾周身布滿神光。
神力浩瀚,能勉強壓住合虛的焚燒之痛。
可就算挺過這一關還不算什麼,這才剛剛開始。
焚燒過後就是寒涼。
上一秒還在烈火中焚燒,下一秒就如同墜入極寒冰窟,寒氣似針無孔不入,源源不斷撲向陸吾的身體。
最初的滾燙與寒涼交接之時會讓人緩口氣,畢竟是兩股力量相抵,但很快寒涼占據上風時又是新一輪的折磨。
寒涼過後體溫才會慢慢穩定,才能承受合虛之血。
等陸吾受儘了一通折磨後才發現,自己的體溫遠比從前低好多,試圖去碰重琴,不想重琴臉上很快就掛了冰霜。
驚得陸吾趕忙鬆了手。
將手伸進河裡,不想那河水竟開始隱隱結冰。
他也趕忙收手。
陸吾明白了,隻有極寒之軀才能克製住合虛之血,繼而操縱。
他現在可真是身上一點正常溫度都沒有了。
試圖操縱合虛。
倒是不難。
而在合虛幻化間陸吾也發現自己體溫也並非一成不變,會稍稍回溫,至少他敢摸重琴的臉了。
以血封魔。
就見重琴周遭的魔性確實在迅速收斂。
按照後土的描述,隻等天明之後重琴就會蘇醒,醒來他將不記得所有發生的事,他的記憶將會隨著他體內的魔性一起沉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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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一旦想起來了呢?
當時陸吾這麼問過後土。
後土挺緊張的,告訴陸吾,“體內隻要魔性還在,危險也就還在,一旦想起的話,魔性也就隨之複蘇了。”
這才是陸吾必須要除掉重琴體內魔性的根本所在。
有了洪荒晶,合虛刀就成了第一步了。
先封魔性,再換魔骨。
以神骨換魔骨,以神髓換魔髓。
洪荒晶也為容器,能鎖魂魄。
重琴換骨換髓,身軀也會隨之消亡,而魂魄會被放入洪荒晶中安眠,以達到徹底淨化的作用。
隻等有朝一日陸吾從時荒中出來,再去求洪荒古神重塑重琴之軀即可。
不想就在陸吾打算啟動洪荒晶時,枯燈破了無慮山的結界而來,行色匆匆。
而枯燈的臉色也極為難看。
陸吾發覺有人闖入,定睛一看是枯燈後大為驚訝。因為枯燈不僅是臉色難看,他身上的神力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散,而且神識也開始昏昧。
“怎麼會這樣?”
兩人於木屋外的木椅而坐。
重琴已經被陸吾抱回了木屋,靜靜躺在床上,透過窗子,陸吾就能瞧見他的狀況。
枯燈的到來打破了陸吾的計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