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什麼意思?
陸吾雖說想到了這種可能,但聽後土這麼一說著實愕然。
但很快,陸吾又想到了一種可能。
陸吾問後土,“重琴想封印巫靈,需要付出代價吧?”
這個代價,或許就是重琴無法承受的。
後土歎說,“天罰。”
陸吾愣住。
後土說,“不是隻有神族的人才會曆天劫,巫族也一樣,像是地皇想要封印巫靈就要扛過天罰,跟戰神這次逆天違命也要經受天罰是一個道理,但是地皇現如今的情況太難,不管有沒有軀體。”
陸吾思緒良久,冷布丁問後土,“如果,巫靈由我來封印呢?”
後土愣住,好半天啊?了一聲。
“後土我問你,命魂和巫靈都會以何種方式存在?”陸吾心生一計,也因為這一計顯得有些激動。
後土有點懵,但還是照實了說,“巫靈會是虛無之影,就像是魂魄一樣,隻有依附寄體才能活下去,祖巫心思深沉,在找寄主時勢必會不折手段。命魂特殊,雖也屬巫靈,但可化形,不用到處找寄體生存。這也是地皇一旦為命魂必須曆經天罰的原因,扛過天劫,他才能有化形。”
說到這兒,後土猛地反應過來,愕然瞅著陸吾,“你的意思是……”
“這是重琴能重塑軀體的唯一辦法,成為命魂有了化形,但是天罰我來受,巫靈也由我來封印。”陸吾說得清楚明了。
“那怎麼行?”後土驚聲。
是啊,那怎麼行!
就連過往境外的司野都這麼想。
他扭頭看了一眼程斬,見他還在一動不動地打坐,生生將胸前怒火忍了下去,雙手攥拳。司野發誓,哪怕這個時候程斬敢睜一下眼睛,他都能控製不住揮拳上去。
用他替天罰?
目光一轉,不想對上薑周的目光。
薑周目光裡是掩不住的好奇,又湊上來了,好一番將他打量,對他的最後一點恐懼也都煙消雲散。司野就皺著眉盯著薑周,著實忍不住喝了一嗓子,“看什麼?”
話畢,就見薑周抬手捏了捏他的胳膊,還挺使勁。
司野沒甩開她,仍舊一臉不悅。
薑周好一番掐,然後說,“你的軀體原來是化形啊,跟真實的軀體一模一樣呢。”
司野無語,“廢話!你不也是化形嗎?”
“那不一樣啊,我是由神獸幻化人形,往白了說是由實體化成實體,你就不同了,在洪荒晶裡是一抹魂,是虛的,那即使化形也該是虛的吧,怎麼還有血有肉了?”
司野懶得跟她解釋那麼多,化形這種事有百種千種的,他還能一一解釋得清楚?隻是沒好氣說,“如果就是個虛形,那又何必去承受天罰?”
薑周一想,也對啊。
能讓陸吾拚命的就是重琴能有機會重塑身軀,如果隻是個虛形也沒必要,畢竟有隱患。
司野一說天罰,就想到過往境裡兩人正在商議的事,可著實是太鬨心了。
怪不得後土最後化石頭了,就這麼大的事壓下來,它那個性子可擔不起來,能躲則躲吧。
當時真該劈了它那個石頭。
過往境裡,陸吾跟後土說,“怎麼不行?沒規定天罰不可替代。”
關於天罰的規矩,作為神族的陸吾來說再清楚不過了。天罰,極重罪。一般來說神明犯錯頂多就是天雷劫,重也是重了些,但犯錯神明們一般都能扛過去,再重了那就直接推下神明壇,去到各族重新曆練。
從洪荒到現在隻有極大罪才會遭受天罰,之前也不是沒有過,可都沒活著下天罰台。
所以後土說,“是可替代,但是戰神你可彆忘了,你自己也要遭受天罰之刑,如果再替地皇領受天罰,那前後加起來共是四道天罰了,你……”
彆說去時荒再清洗魔性了,就連去時荒的機會可能都沒有。
陸吾將唯一能夠將功贖罪的機會留給了奪取洪荒晶上,所以勢必要接受來自神族的懲罰,據說他會接受兩道天罰,一道是褫奪神號,斷身神骨毀神形滅神魂;一道是他殺戮同族墮魔。
而他想要代替地皇的天罰,那就再加兩道。
一道為命魂化形,一道為領封印之職。
陸吾沉默稍許,再抬眼時目光灼灼,“我能活著回來。”
“這是不可能的事,你要不要再——”
“我一定,”陸吾打斷後土的焦慮,語氣極其肯定,“能活著回來。”
後土一怔。
許是被陸吾這般氣勢給驚到了。
彆說是後土了。
哪怕薑周和姬淡,當時在臨記憶封存的前一刻看見了陸吾受刑時的模樣,知道陸吾最後的的確確是領了四道天罰,哪怕都已經知道了這些事,此時此刻看著過往境中的陸吾也是內心震撼。
不單單是震撼。
還有痛徹心扉。
薑周永遠記得當初親眼看見陸吾上天罰台時的場景,那時候天罰台還不在黃泉,但都是地處幽冥之中,四周都是張牙舞爪的黑魆魆的山,那是被神族遺棄的地方,因為但凡踏上天罰台的人都是被神族除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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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時薑周有一度是瘋狂的,甚至都現了真身要替陸吾扛天罰,而姬淡也在想能不能實現天罰下來能將陸吾迅速轉移之法。
四道天罰,彆說是陸吾了,就連洪荒開辟天地的古神來那也是承受不住的。
更何況,陸吾在接受天罰的時候是已經給地皇換骨了,他的身體哪能吃得消?
所以當第一道天罰打下來時,薑周唯一的念頭就是,寧可陸吾就這麼死了,在第一道天罰中就死去。
薑周彆過臉,迅速地抹了一下眼淚。
當時還是後土攔住他們,跟他們說,這都是陸吾的選擇,你們要遵從他的選擇。
陸吾做事向來周全。
他清楚知道自己的所作所為會迎來什麼後果,也清楚知道一旦他受罰,蛟神和姬神就會受到牽連,甚至都極有可能跟他一樣被褫奪神力,因此他才拜托後土,封存蛟神和姬神的記憶和神力。
這對後土來說不算難事,隻要讓他們陷入沉睡直到陸吾再出現即可。
因此當時陸吾行刑之時,後土死命都要拉住蛟神和姬神。
薑周心頭壓了塊石頭,哪怕是到了現在,看見這些還是耿耿於懷啊。
而這些事司野都全然不知,看到過往境中陸吾做出的這般決定,他的心口處又像是被刀子捅了似的,而且還不是鋒利的刀子,那種鈍的、甚至還沒開刃的,就生生戳進他的心口處。
他下意識抬手去捂心口,疼得要命。
胸口的疼化之不去,繼而擴散全身,由疼又引發了憤怒。
這次他可沒管程斬有沒有打坐,就是十足的想揍他。
於是這念頭就成了行動力。
司野轉身大步向前,一把薅住了程斬的脖領子,手勁之大甚至將他生生薅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