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李鐵牛緩緩地穿過那片被高大梧桐遮掩得嚴嚴實實的狹窄巷弄時，他心中一直糾結著的疑問似乎也隨著腳步的前行而逐漸變得清晰起來。就在這條寂靜的小巷深處，他終於從方敏口中問清楚了昨日發生之事的前因後果。
原來，方敏自從初次來潮之後，每個月都會遭受痛經的無情折磨。那種疼痛猶如潮水一般，一波又一波地衝擊著她脆弱的身體和心靈。每一次發作的時候，冷汗都會如泉湧般濕透她的校服，就連呼吸之間仿佛都彌漫著一股刺鼻的鐵鏽味道。
這個可憐的小姑娘紅著臉，一邊用手比劃著，一邊向李鐵牛描述道：“那種感覺啊，就像是有一把生了鏽的剪刀在我的肚子裡麵不停地攪動……”說著說著，她不由自主地蜷縮在了一旁的青石台階上，那模樣讓人不禁聯想到在狂風暴雨中被打濕了翅膀、無法飛翔的美麗蝴蝶。
“前天我實在是忍受不了這種痛苦了，所以就跑去了仁和堂找醫生看病。”方敏緊緊地絞著自己身上那條印滿碎花的裙擺，手指因為過度用力而將指甲深深地掐進了掌心之中。然而，她的話音還未落定，晶瑩的淚珠便如同斷了線的珍珠一般，一顆接一顆地砸落在腳下的青石板上，瞬間洇出了一道道深色的水痕。
李鐵牛額角青筋暴起。他記得仁和堂掛著"妙手回春"的鎏金牌匾，卻不知內裡藏著這般醃臢勾當。中藥櫃的檀香混著消毒水味撲麵而來時，他不動聲色將方敏護在身後。
診室內，竇虹一正翹著二郎腿刷短視頻。白大褂領口泛黃，金絲眼鏡歪斜地架在酒糟鼻上。見到方敏的瞬間，他眼底閃過豺狼般的精光。
"可算想通了！"竇虹一故作嚴肅地敲著血壓計，"上回跟你說要內檢，跑得倒快。這病拖久了要出大事的！"他油膩的指節劃過方敏手腕，"咱們去裡屋詳細檢查......"
"查什麼？查三陰交還是足臨泣？"
李鐵牛突然出聲，那聲音猶如平地一聲驚雷，驚得竇虹一手一顫，原本緊握在手中的聽診器“咣當”一聲墜落在地。這清脆的聲響在安靜的診室裡回蕩開來，顯得格外刺耳。
此時，診室外正有個夥計專心致誌地煎著藥。聽到屋內傳來的動靜，他下意識地探頭張望。然而，還未等他看清裡麵的情況，便迎上了李鐵牛那淩厲至極的眼神。那眼神仿佛兩把利劍，直直地刺向夥計，嚇得他渾身一抖，趕緊縮回頭去，繼續埋頭煎藥，不敢再做絲毫窺探。
“你、你懂什麼中醫！”竇虹一有些慌亂，但很快就強自鎮定下來。她扶正鼻梁上的眼鏡，試圖用虛張聲勢來掩蓋自己的心虛，“痛經這種病症，需要按摩氣海、關元這些穴位才能緩解……”
“哼，關元穴位於臍下三寸處。”李鐵牛冷哼一聲，步步緊逼。隻見他手腕間的青筋如同盤繞的巨龍一般高高凸起，顯示出他此刻內心的憤怒。“竇大夫難道打算就這樣隔著病人的衣裳按壓穴位嗎？亦或是想要解開人家的腰帶再下手？”說罷，他猛地伸手抓過診台上擺放的那本《黃帝內經》，毫不猶豫地朝著竇虹一的臉狠狠甩去。隻聽“啪”的一聲脆響，書本重重地拍在了竇虹一的臉頰上。
“這本正經的醫書，恐怕你都沒有認真翻看過幾頁吧？倒是那些淫邪不堪的念頭，在你心裡裝得滿滿當當！”李鐵牛怒目圓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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