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晶吊燈折射出的碎光落在他指間的銀針上,針尖微微顫動,仿佛在回應遠處展台上那塊血玉的悲鳴。
"鐵牛,你確定要上去?"白小米攥著他的衣袖,香奈兒套裝的珠光映得她臉頰發白。她望著主賓席上正在品茶的常勝,那位滿頭銀絲的老者正用檀木梳輕攏鬢角,梳齒間纏著幾根泛著青灰的死氣。
李鐵牛將最後一塊柑橘塞進嘴裡,酸甜汁水在舌尖炸開。他能清晰感知到柑橘脈絡中流動的生機,就像此刻感應到常勝胸前的血玉正汩汩滲出陰寒之氣。"待會兒記得捂住耳朵。"他衝白小米眨眨眼,布鞋踏過滿地香檳漬,在安保人員驚愕的目光中徑直走向主賓席。
"常老,您這塊玉..."他話音未落,常勝手中的紫砂壺已重重砸在黃花梨案幾上。茶水順著桌沿滴落,在紅木地板上暈開暗色斑點。
"放肆!"霍坤突然從斜刺裡衝出,愛馬仕皮帶扣上的h標誌擦過李鐵牛的手背。這位霍氏集團的少東家故意提高聲調:"保安!怎麼讓這種江湖騙子混進來的?"
宴會廳霎時鴉雀無聲。李鐵牛能聽見白小米急促的高跟鞋聲,看見她胸口的水晶鳶尾胸針在燈光下碎成七彩光斑。他伸手按住想要解釋的姑娘,目光始終鎖定常勝胸前那枚血玉——玉髓深處有道裂紋,正吞吐著常人難見的黑霧。
"此玉前主,可是已駕鶴西去?"李鐵牛的聲音像把鋒利的手術刀,精準剖開滿室浮華。常勝梳頭的動作驟然停滯,檀木梳"哢"地折斷在掌心。
十米開外的自助餐台旁,劉三正往鵝肝上撒黑鬆露的手抖了抖。這個曾經在工地搬磚的漢子如今穿著侍應生製服,耳麥裡傳來霍坤壓低的聲音:"準備好那瓶82年的拉菲。"
"是...我女兒。"常勝的聲音像是從深井裡撈出來的,每個字都帶著潮濕的寒意。李鐵牛看見老人眼白處蔓延的血絲突然凝成霜花狀,這正是《生死玉鑒》中記載的"寒髓症"——被陰玉侵蝕心脈的征兆。
白小米突然拽了拽他的衣角。李鐵牛順著她的目光望去,霍坤正將某個u盤悄悄塞給《商界周刊》的記者。他認得那個女記者胸前的工牌,陳嘉麗,三個月前曝光過某食品公司添加劑超標的狠角色。
"常老,給我三分鐘。"李鐵牛摸出針囊,九根銀針在掌心擺成北鬥陣型,"您是否每逢子夜便覺寒氣透骨?空調開到三十度仍如墮冰窟?"他說著拈起天樞位的銀針,針尖在燈光下泛著幽藍。
常勝猛地捂住胸口,血玉突然發出細微的嗡鳴。老人脖頸上的青筋像冬眠驚醒的蛇群般蠕動,宴會廳的中央空調竟憑空飄起雪絮。賓客們驚呼著後退,李鐵牛卻迎著寒風上前,銀針精準刺入老人耳後翳風穴。
"鐵牛!"白小米的驚叫中,李鐵牛看見霍坤朝劉三比劃割喉的手勢。但他此刻無暇他顧,指尖觸到血玉的刹那,無數記憶碎片湧入腦海——重症監護室的警報聲、少女枯槁的手指、還有常勝抱著屍體三天三夜的呢喃。
銀針突然自行震顫起來,針尾凝結的冰晶簌簌掉落。李鐵牛咬破舌尖,混著柑橘清甜的血沫噴在銀針上,九根針瞬間燒得通紅。常勝喉間發出野獸般的低吼,胸前的血玉"哢"地裂成兩半,一縷黑煙從裂縫中逸散。
"玉魄歸位!"李鐵牛並指如劍,在黑煙即將觸到水晶吊燈時淩空畫符。賓客們隻看到青年在虛空中快速書寫,卻不知他正以《生死玉鑒》中的"祝由十三針"引導陰氣。吊燈突然大放光明,黑煙在強光中化作細雪消融。
常勝劇烈咳嗽著,吐出一口帶著冰碴的黑血。老人顫抖著捧起裂開的血玉,渾濁老淚滴在玉麵上竟泛起漣漪:"二十年了...終於..."
"陰玉認主,常老今後可貼身佩戴。"李鐵牛抹去額頭的冷汗,轉頭對呆若木雞的蘇明哲笑道:"蘇總,準備合同吧。"
霍坤突然猛拍餐桌,波爾多酒杯傾倒,猩紅酒液在雪白桌布上蜿蜒如血。"裝神弄鬼!"他掏出手機調出監控畫麵,"諸位看看,這小子剛才在洗手間往銀針上抹了致幻劑!"
宴會廳嘩然。李鐵牛瞥見劉三躲在立柱後偷笑,這個曾經的包工頭此刻西裝革履,耳麥線卻從後頸露出來一截。他突然抓起餐刀擲向天花板,刀光閃過,隱藏的微型攝像頭應聲而落。
"霍少要不要解釋下,"李鐵牛踩碎還在閃爍紅光的設備,"為何貴集團的安保主管會隨身攜帶這種間諜器材?"
正當劍拔弩張之際,常勝突然起身。老人將血玉鄭重係回頸間,轉頭對秘書吩咐:"通知財務部,給百果鮮連鎖注資五千萬。"他在滿場倒抽冷氣聲中握住李鐵牛的手,"李小友,可否移步詳談?"
喜歡神識醫聖請大家收藏:()神識醫聖書更新速度全網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