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機師傅,您說我這分析有沒有道理?"
李鐵牛說完這話,故意將身子往後一仰,手指有節奏地敲打著座椅扶手。透過車窗斜射進來的陽光在他棱角分明的側臉上投下陰影,那雙鷹隼般的眼睛卻直勾勾盯著駕駛座上的人。
方敏蜷縮在倒數第二排座位上,纖細的手指死死攥著帆布包帶子。她看著前座那個穿藏青色工裝的男人後頸滲出細密汗珠,在正午陽光下泛著油光。車廂裡飄著柑橘特有的酸甜氣息——那是她特意給李鐵牛家帶的伴手禮。
"我、我哪知道這些!"司機突然猛打方向盤,大巴車在坑窪的鄉道上劇烈顛簸,裝在網兜裡的柑橘滾落一地。後視鏡裡映出他閃爍的眼神,"劫匪不都逮著了嗎?五個,對,就五個!"
警隊隊長眉頭一擰,兩個年輕警員已經悄無聲息摸到駕駛座兩側。李鐵牛突然起身,軍靴底在金屬踏板上發出"哢"的脆響。他單手撐在投幣箱上,另一隻手突然揪住司機胸前的工牌。
"趙豐,工號0376。"他慢悠悠念著,指腹在塑料牌上抹過一道油漬,"這麼熱的天,您這手心汗都能滴墨了。"
話音未落,隊長突然暴喝:"按住他!"兩名警員瞬間將人反剪雙臂按在方向盤上。刺耳的喇叭聲驚飛路邊竹林裡一群麻雀,撲棱棱的翅膀聲混著柑橘滾動的聲響,在驟然死寂的車廂裡格外清晰。
"冤枉啊!"趙豐的臉緊貼在方向盤上變了形,唾沫星子噴在儀表盤上,"我要是同夥,能讓他們搶走我三個月工資?"
李鐵牛彎腰撿起個柑橘,在掌心拋了拋:"上個月15號夜裡,你在城西汽修廠待了四個鐘頭。巧了不是?"他指尖突然發力,金黃的柑橘汁液順著指縫滴落,"那輛銀灰色麵包車,車軲轆印和今早劫匪逃走的那輛,胎紋一模一樣。"
方敏看見趙豐瞳孔猛地收縮。她突然想起上車時,這個司機幫忙搬柑橘筐的手腕內側有道青色紋身,此刻被警員扭著胳膊,那半截龍尾在陽光下泛著詭異的光。
"查他手機最近通話記錄!"隊長接過物證袋的手微微發抖,"還有行車記錄儀!"
"彆!我招!"趙豐突然癱軟如泥,額頭在方向盤上磕出紅印,"他們說事成之後分我三成,我閨女等著換腎......"
車廂裡炸開七嘴八舌的咒罵。坐在第三排的張嬸突然拍大腿:"難怪那會兒子急刹車,我新買的金鐲子都磕出劃痕!"她扯著嗓子喊,腕間明晃晃的金飾叮當作響。
李鐵牛彎腰幫方敏撿散落的柑橘,指尖觸到她冰涼的掌心。姑娘睫毛上還掛著淚珠,卻衝他勉強笑了笑。這個從小跟在他屁股後頭摘野果的鄰家妹妹,如今出落得亭亭玉立,倒叫他想起後山那株沐雨綻放的野百合。
暮色四合時,替換的大巴才姍姍來遲。李鐵牛護著方敏坐在最後一排,姑娘身上若有似無的茉莉香混著柑橘氣息,讓他太陽穴突突直跳。車窗外掠過的槐樹影子投在方敏蒼白的臉上,她忽然輕顫一下,冰涼的手指無意識攥住他衣袖。
"做噩夢了?"李鐵牛壓低聲音。前座幾個村婦正眉飛色舞地比劃金項鏈的粗細,完全看不出方才的驚慌。
方敏搖頭,發絲擦過他下頜:"鐵牛哥,那些人...會不會來報複?"她聲音細若蚊呐,呼出的熱氣拂在他喉結上。
李鐵牛不動聲色地將人往懷裡帶了帶,工裝外套裹住她單薄的肩膀:"有我在。"這三個字在顛簸的車廂裡擲地有聲,驚醒了蜷在過道裡打盹的小柒。白狼支棱起耳朵,琥珀色的眼睛在暮色中閃著幽光。
到家已是月上柳梢。李母端著熱氣騰騰的醃篤鮮從灶房出來,瞅見方敏煞白的小臉,圍裙都來不及解就摟住人:"可憐見兒的,今晚就住西廂房,跟你鐵牛哥就隔道牆。"
是夜萬籟俱寂。李鐵牛仰麵躺在硬板床上,盯著房梁縫隙裡漏下的月光。隔壁傳來布料摩擦的窸窣聲,接著是木床吱呀輕響——方敏又在輾轉反側。小柒趴在他床尾,突然豎起耳朵發出低嗚。
"你也聞到了?"李鐵牛悄無聲息地摸到窗邊。後山竹林沙沙作響,隱約傳來枯枝斷裂的脆響。他反手抽出枕下的軍用匕首,寒芒在月色下一閃而逝。
突然,隔壁傳來"咚"的悶響。李鐵牛踹開房門時,正撞見方敏裹著碎花薄被滾落床下。姑娘烏發披散,真絲睡裙肩帶滑落,露出半邊雪白香肩。小柒興奮地撲上去要舔,被他揪著後頸拎開。
"做噩夢了?"李鐵牛彆開臉,喉結上下滾動。月光透過雕花木窗,在方敏鎖骨處投下搖曳的竹影。
方敏慌慌張張扯被子,反倒被纏得更緊:"夢見...夢見那些劫匪拿刀逼著你..."她帶著哭腔的尾音突然頓住——李鐵牛小麥色的胸膛近在咫尺,兩道猙獰的傷疤橫貫心口。
突然,小柒齜牙低吼著衝向院牆。李鐵牛眼神驟冷,抄起牆角的獵槍閃身出門。方敏赤著腳追到門口,卻見月光下白狼正對著一隻慌不擇路的野獾狂吠。
虛驚一場。
回到屋裡已是淩晨,李鐵牛和衣躺在竹榻上閉目養神。朦朧間有溫軟軀體貼上來,帶著茉莉香的發絲掃過鼻尖。他猛然睜眼,方敏不知何時抱著枕頭鑽進他被窩,纖細的小腿正搭在他腰腹間。
"冷..."姑娘夢囈般呢喃,無意識地將臉埋進他頸窩。李鐵牛渾身肌肉繃緊,某個部位不受控製地了硬硬的反應。小柒蹲在榻邊歪頭打量,突然伸出爪子去扒方敏的睡裙。
"色狼!"李鐵牛笑罵著彈它腦門,聲音卻啞得厲害。晨光熹微時,他保持著僵硬的姿勢,數清了方敏睫毛投下的十二道陰影。
喜歡神識醫聖請大家收藏:()神識醫聖書更新速度全網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