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六點,柑橘火車站的人流已經像煮沸的開水般翻湧。李鐵牛拖著行李箱穿過安檢口,耳邊充斥著行李箱滾輪與地麵的摩擦聲、廣播裡機械的女聲、還有此起彼伏的嬰兒啼哭。
"哇——"
一聲尖銳的哭嚎刺破嘈雜。李鐵牛循聲望去,看見一對中年夫婦正手忙腳亂地哄著懷裡的嬰兒。女人穿著褪色的碎花襯衫,男人指甲縫裡還嵌著黑色的機油漬。
"賠錢!"李鐵牛突然把行李箱往地上一摔,指著那對夫婦吼道,"你家孩子哭得我腦仁疼,必須賠兩萬精神損失費!"
周圍瞬間安靜了三秒。
"神經病吧?"穿西裝的商務男最先反應過來,"要不要臉啊?"
挎著愛馬仕包的女人直接掏出手機:"報警!這明擺著敲詐!"
人群像被捅了的馬蜂窩,嗡嗡的議論聲中,李鐵牛注意到那對夫婦交換了個詭異的眼神。女人下意識把嬰兒往懷裡藏了藏,男人右手悄悄摸向褲兜——這個動作他在白虎角鬥場見過太多次,那是摸刀的前兆。
"怎麼回事?"兩名穿製服的民警分開人群走來。就在這一瞬間,抱著嬰兒的女人突然像扔燙手山芋般把孩子往空中一拋,扭頭就往檢票口衝去。
李鐵牛箭步上前,皮鞋在光滑的地磚上打滑。他整個人騰空而起,後背"砰"地撞在立柱上,卻穩穩接住了下墜的嬰兒。繈褓裡的小臉憋得通紅,額角還有塊硬幣大小的青色胎記。
"攔住他們!"民警的吼聲混著尖銳的哨音。逃跑的男人在十米外被安檢員伸腿絆倒,女人則被兩個大學生模樣的男生按在了地上。
警務室裡,李鐵牛用棉簽蘸著溫水給嬰兒潤唇。民警小張推門進來:"李先生,dna比對結果出來了,這孩子父母是..."
門又被推開,衝進來的外賣員差點撞翻飲水機。他頭盔都沒摘,護目鏡上還沾著雨漬:"寶寶!我的寶寶!"
李鐵牛瞳孔驟縮。這個穿著"任達快送"製服的男人,分明是三天前在大廈電梯前遇見的那個外賣員。當時他背後用布帶綁著的嬰兒,額角也有塊青色胎記。
"是您?"外賣員認出了李鐵牛,膝蓋重重砸在地磚上,"恩人!我給您磕頭了!"
"彆!"李鐵牛趕緊拽住他,卻聽見門外傳來高跟鞋急促的噠噠聲。
穿著銀行製服的女人踉蹌著撲到嬰兒車前。她塗著dior999口紅的嘴唇顫抖著,精心打理的卷發散亂地黏在淚痕斑駁的臉上——正是當初被閻王脅迫的銀行職員林小玉。
"賤人!"外賣員突然暴起,抄起桌上的保溫杯就要砸過去,"你還有臉來?"
李鐵牛一個擒拿手扣住他手腕:"你老婆是被脅迫的!"保溫杯"咣當"掉在地上,滾燙的茶水濺在三人褲腳上。
林小玉哆嗦著掏出手機,點開段視頻。畫麵裡閻王的手下正用刀抵著嬰兒車,而她穿著睡衣站在賓館走廊——鏡頭突然切換成拍攝花絮,幾個混混笑嘻嘻地比剪刀手。
"那天...他們用寶寶威脅我..."林小玉的指甲在手機殼上刮出刺耳的聲響,"錄像都是擺拍..."
外賣員的拳頭慢慢鬆開。他看見妻子鎖骨下方猙獰的燙傷疤痕,那是上周視頻通話時還沒有的。
"他們...他們用煙頭..."林小玉突然撕開襯衫領口,大片燙傷像腐爛的橘子皮爬滿胸口,"說要是敢說真相,就把寶寶..."
嬰兒突然哇哇大哭起來。外賣員一把將妻兒摟進懷裡,三個人的眼淚混在一起,滴在孩子額角的胎記上。
"閻王已經死了。"李鐵牛輕聲說。他想起那晚在東水市的郊外,那個不可一世的惡魔被郭峰親手掐斷脖子的場景。
窗外,晨光穿透霧霾照進警務室。外賣員突然拽住李鐵牛衣袖:"恩人,我在送外賣時發現個事..."他壓低聲音,"蔣氏集團最近總在半夜往郊外運貨,車上印著四色鳳火花標誌..."
李鐵牛眼神一凜。這時手機震動起來,是秦苗苗發來的消息:「護手霜配方泄露,速回!」
他看了眼表,離發車還有二十分鐘。足夠他做件事——撥通郭峰電話:"查下蔣天龍最近的物流記錄,重點找帶四色鳳火花標誌的冷藏車。"
掛掉電話時,那一家三口正頭碰頭地給孩子喂奶粉。陽光透過玻璃窗,把他們的影子拉得很長,像幅被重新拚好的全家福。
李鐵牛悄悄拉開門。身後突然傳來林小玉帶著哭腔的喊聲:"李先生!"她抱著孩子深深鞠躬,"我們永遠記得您的大恩..."
火車站廣播開始播報檢票通知。李鐵牛擺擺手走進人海,心想這趟回青陽縣的火車,怕是又要改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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