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你們所謂的"照顧"?"
諸葛辰的聲音低沉得像是從地獄深處傳來,他盯著眼前被鐵鏈鎖住、衣衫襤褸的西狄北龍,手指關節因握拳太緊而發出"哢哢"的聲響。
畢拔波和畢門汀兩父子跪在地上,額頭緊貼地麵,渾身抖如篩糠。他們從未想過,這個被他們當做傻子使喚了三年的人,竟會是眼前這位煞星的師弟。
"大、大俠饒命啊!"畢拔波聲音發顫,"我們撿到他的時候,他就已經神誌不清了..."
"放屁!"諸葛辰一腳踹翻畢拔波,後者在地上滾了兩圈,嘴角滲出血絲,"神誌不清就該被你們當狗養?就該被你們用鐵鏈鎖在狗窩裡?"
他的目光掃過西狄北龍脖頸上那圈因長期佩戴鐵鏈而磨出的厚繭,胸口劇烈起伏。三年前那個意氣風發的師弟,如今卻目光呆滯,嘴角掛著傻笑,連最基本的自理能力都沒有。
"師兄...吃糖..."西狄北龍突然從臟兮兮的口袋裡摸出一塊已經融化的糖果,討好地遞給諸葛辰。
這個動作讓諸葛辰瞬間紅了眼眶。他記得,這是他們小時候的暗號——每當西狄北龍做錯事,就會用糖果討好他。
"北龍..."諸葛辰顫抖著手接過糖果,聲音哽咽。他轉向畢家父子時,眼中殺意暴漲:"你們,該死!"
"諸葛辰!住手!"
就在諸葛辰抬手要劈下的瞬間,李鐵牛強撐著從地上爬起來,胸口的傷讓他每說一個字都像刀割般疼痛:"你彆忘了...師門戒律..."
這句話像一盆冷水澆在諸葛辰頭上。他的手掌僵在半空,指節發白。作為隱世門派的弟子,他們嚴禁對普通人下殺手,否則將麵臨廢除武功的懲罰。
"可是他們——"諸葛辰咬牙切齒。
"交給我。"李鐵牛捂著肋骨斷裂的位置,臉色慘白卻目光堅定,"我會讓他們...付出代價。"
諸葛辰深吸一口氣,緩緩放下手。他轉身扶起西狄北龍,小心翼翼地解開那條鏽跡斑斑的鐵鏈,動作輕柔得像在對待易碎的珍寶。
"師弟,我們回家。"他輕聲說,聲音裡的溫柔與方才的暴怒判若兩人。
西狄北龍卻突然掙脫他,跑到李鐵牛身邊,像個孩子似的拉住他的衣角:"鐵牛哥哥疼,北龍吹吹就不疼了..."
這一幕讓諸葛辰愣在原地。他這才注意到李鐵牛的狀況有多糟糕——胸前大片血跡已經發黑,臉色蒼白如紙,卻還強撐著站在那裡。
"鐵牛!"白小米尖叫一聲,眼看著李鐵牛直挺挺向後倒去。
......
消毒水的氣味鑽入鼻腔,李鐵牛皺了皺眉,緩緩睜開眼睛。刺眼的白光讓他不適地眯起眼,過了幾秒才適應。
"這是...醫院?"他聲音沙啞。
"你終於醒了!"趴在床邊的白小米猛地抬頭,紅腫的眼睛裡瞬間湧出淚水。她手忙腳亂地按下呼叫鈴,"醫生!他醒了!"
李鐵牛這才注意到白小米憔悴的模樣——原本柔順的長發亂糟糟地紮成馬尾,眼下掛著濃重的黑眼圈,嘴角還結著血痂。他心頭一緊,想起畢拔波那兩記耳光。
"我昏迷了多久?"他試圖坐起來,卻被胸口傳來的劇痛逼得倒抽冷氣。
"三天!"白小米急忙按住他,"彆亂動!你斷了四根肋骨,脾臟破裂,醫生說再晚送來半小時就..."她的聲音哽住了。
李鐵牛這才注意到自己身上插滿了各種管子,心電監護儀發出規律的"滴滴"聲。窗外已是深夜,病房裡隻有床頭燈散發著柔和的光。
"畢家兄弟呢?"他沉聲問。
"黃臣把他們關在黑蠍角鬥場的地下室。"白小米咬了咬嘴唇,"諸葛辰每天都會去...雖然他沒動手,但那兩個人已經嚇破膽了。"
李鐵牛點點頭,突然注意到白小米手腕上的淤青:"他們傷到你了?"
白小米下意識地把手往後藏:"沒、沒什麼,就是掙紮的時候..."
李鐵牛的眼神瞬間變得危險。他記得清清楚楚——畢拔波是如何拽著白小米的頭發把她拖行,又是如何用肮臟的語言羞辱她。這些畫麵在他腦海中揮之不去,比肉體的疼痛更讓他難以忍受。
"對不起。"他突然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