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水市環城高速上，一輛看似普通的房車以超過一百二十公裡的時速飛馳。車體在高速行駛中微微顫動，讓人不禁擔心這輛外表樸素的車輛會不會隨時散架。
然而車內卻是另一番天地。真皮座椅散發著淡淡的皮革香氣，手工縫製的針腳細密均勻。車頂鑲嵌著星空頂燈，隨著車速變化，燈光如同流動的星河。防彈玻璃足有三層，能夠抵禦重型狙擊步槍的射擊。
這輛低調奢華的房車，正是東方家族家主東方長空的專屬座駕。前一天夜裡，它被秘密從京城運抵東水市，普通市民根本不會多看一眼，但在京城上流社會，這輛車就是權勢的象征。
車廂內，東方長空端坐在意大利小牛皮製成的沙發上，手中握著一杯82年的拉菲。紅酒在特製水晶杯中搖曳，映照出他陰沉的麵容。年近六旬的他頭發花白，卻梳理得一絲不苟，鷹鉤鼻下的薄唇緊抿，顯出不怒自威的氣勢。
"程武的死，確實出乎意料。"東方長空緩緩開口，聲音如同砂紙摩擦般沙啞，"家族正值用人之際，這個損失不小。"
坐在對麵的老人微微頷首。他穿著一身粗布麻衣，與奢華的房車格格不入。最引人注目的是他那雙異於常人的手掌——除了拇指外，其餘四指幾乎齊平，像是被利刃整齊切斷後又重新生長出來。
這是東方家族第二高手常威的標誌。三十年如一日修煉鐵砂掌，讓他的手指在無數次插入滾燙鐵砂的過程中被磨平，卻也造就了一雙無堅不摧的鐵掌。
"老爺，根據少爺的描述，那個叫李鐵牛的小子能在公平對決中擊殺程武，實力不容小覷。"常威的聲音低沉有力，每個字都像是從胸腔深處擠壓出來。
東方長空眯起眼睛："二十二三歲就能擊殺內勁大成的程武，你覺得可能嗎？"
"幾乎不可能。"常威搖頭，粗糙的手指輕輕敲擊膝蓋，"即便在那些隱世宗門，這個年紀能達到內勁大成的也是鳳毛麟角。"
"幾乎？"東方長空敏銳地捕捉到這個微妙的措辭。
常威眼中閃過一絲精光："武道一途，總有異數。若他真能做到，要麼天賦異稟，要麼...背後有人。"
東方長空將杯中紅酒一飲而儘，喉結滾動間，眼中寒光閃爍："等見到人，一切自會分曉。"
房車駛入東方集團總部時，整棟大樓的員工都不自覺地屏住了呼吸。他們從未見過總裁東方明如此恭敬地站在大樓前等候——平日裡哪怕是市長來訪，他也隻是派個副總接待。
"那是誰的車？"新來的前台小姐小聲問道。
"噓——"秘書處主任臉色煞白，"彆多嘴，那是我們惹不起的人。"
東方明站在烈日下，西裝後背已經被汗水浸透。他不斷調整著領帶結的位置，卻總覺得不夠端正。當那輛看似普通的房車緩緩停穩時，他的瞳孔猛地收縮。
車門無聲滑開，東方長空邁步而出。刹那間，整個廣場的氣溫仿佛驟降幾度。所有員工都不自覺地低下頭，像是被無形的手按住了脖頸。
"爸。"東方明快步上前，聲音微微發顫，"您來了。"
東方長空淡淡地"嗯"了一聲，目光如刀般掃過兒子略顯蒼白的臉："去你辦公室。"
三人沉默地乘專用電梯直達頂層。電梯內的鏡麵映照出東方明緊繃的下頜線，而東方長空和常威則如同兩尊雕塑，紋絲不動。
總裁辦公室的門一開，常威立刻皺起眉頭。常人或許看不出異常，但他卻能清晰地感知到空氣中殘留的戰鬥氣息——那是內勁高手交鋒後留下的獨特波動。
"李鐵牛就是在這裡殺了程武？"東方長空沉聲問道，目光掃過地板上幾處細微的裂痕。那些裂紋看似普通，實則深入混凝土層，是內勁透體造成的破壞。
東方明喉結滾動："是的。他...太猖狂了，直接殺上門來。"
常威蹲下身，手指輕觸一處龜裂的地磚。閉目感受片刻後，他緩緩睜眼："兩人實力相當。如果再戰一次，勝負難料。"
東方明眼中閃過一絲陰鷙："誰能想到那個鄉巴佬有這樣的實力？我本以為程叔能輕易解決他..."
"有實力的人，自然有囂張的資本。"東方長空冷冷打斷兒子的話，目光如電，"他沒動你？"
"他不敢！"東方明挺直腰板，聲音陡然提高，"知道我是東方家的人，他連我一根手指都不敢碰！"
東方長空嘴角微揚，露出一個近乎殘酷的笑容："算他識相。動我東方家的人，隻有死路一條。"
這句話讓東方明心頭一喜，立刻趁熱打鐵："爸，李鐵牛雖然不敢傷我，但打上門來就是藐視我們東方家！讓常叔出手，殺了他以儆效尤！"
辦公室內突然安靜下來。東方長空沒有立即回應，而是緩步走向落地窗前。防彈玻璃上蛛網般的裂紋無聲訴說著那場戰鬥的激烈程度。
"老爺，"常威打破沉默，"殺他，不難。"
東方明眼中閃過狂喜之色，卻聽父親突然說道："此事暫且擱置，我自有安排。"
"爸！"東方明失聲叫道，"這種狂徒不除，後患無窮啊！"
東方長空猛地轉身，眼中寒光暴射："怎麼？我做事，需要你來教？"
這句話如同一桶冰水澆在東方明頭上。他立刻低頭認錯："對不起，爸。是我僭越了。"
東方長空冷哼一聲，久居高位的威嚴如山嶽般壓在兒子肩頭。在東方家族，族長的權威不容置疑，這是鐵律，哪怕對親生兒子也不例外。
"亮兒呢？"東方長空突然問道，銳利的目光直視兒子雙眼，"那個不成器的東西又跑哪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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