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爾薩斯國王看著林珂，緩緩站起了身子。
“文明自然就是我們亞特蘭蒂斯的精神和意誌！”
他的手指向大廳牆壁上殘存的壁畫，那些描繪著先祖征服海浪、建造神廟的畫麵。
“是我們的文字，是刻在石碑上的每一個符號，是記錄著我們的榮耀與智慧！”
“是我們的建築，是那些高聳入雲的尖塔和宏偉的神殿，是這裡每一塊由先人放下的石頭！”
“是我們的海域，這片蔚藍的海洋，養育了我們的子民，是我們曾經的榮耀！”
他大口喘著粗氣，好像隨時都有可能因吸不上來氣而暈死過去。
“我們的文明，是波塞冬賜予我們的三叉戟，是海神祭司的吟歌，是每一艘駛向遠方的船隻，是每一片被我們征服的浪花！”
“離開了這裡，我們的文字將失去意義，我們的建築將淪為廢墟，我們的海域將不再屬於我們！”
這時，他往前兩步，臉蛋幾乎快要貼在林珂的鼻尖上。
“聖埃及的聖法老！你告訴我，這樣的文明，還能算是亞特蘭蒂斯嗎？”
林珂看著對方的眼睛，他非常清楚，對方已經陷入進了虛無的輝煌當中。
亞特蘭蒂斯的國王，已經被曆史的榮光遮蔽了雙眼，以至於他根本沒法看到亞特蘭蒂斯的黑暗未來。
林珂先沒有說話，他來到亞特蘭蒂斯王宮的一麵牆邊，伸手指向牆上的畫麵。
“亞特蘭蒂斯的國王，您說的沒錯。”
“文字、建築、海域，這些都是文明的象征。”
“正是因為有這些象征，所以亞特蘭蒂斯民族的意誌與故事，才能代代相傳。”
“所以，這種精神，才能成為你們內心最為強大的力量。”
林珂這時轉過身子，指向了外麵倒塌的一座海神神像。
“海神神像的核心並不在於它的樣貌，它是由什麼製成的，它是否握著三叉戟。”
“而是在於，海神的象征，也就是你們精神的象征。”
這時，他又將手指指向了牆上的那些宏偉壁畫。
“但這些壁畫，這些石像，它們都隻是文明的載體，而不是文明本身。”
“文字的意義在於傳遞思想，建築的價值在於庇護人民，海域的珍貴在於滋養生命。”
“如果這些載體已經無法承載你們的未來，那麼堅守在這裡，隻會讓你們的文明逐漸枯萎。”
阿爾薩斯國王忽然緊皺了一下眉頭，然後他往後後退了幾步，險些摔倒在地上。
而林珂並不打算停下。
他繼續對阿爾薩斯國王說道：“文明是什麼？”
“是子民在哪裡，文明就在哪裡。”
“是母親哄孩子入睡時的低語，是漁夫在晨曦中撒網的身影，是工匠在爐火旁敲打鐵器時的節奏。”
“文明不是這些冰冷的石頭，更不是這片被戰火摧殘的土地。”
“文明是活著的，是流動的，是屬於每一個人的！”
隨著林珂聲音的逐漸升高，一些亞特蘭蒂斯人看向林珂的眼神也發生了變化。
他們看向林珂的目光不再恐懼，而是變成了，某種含有帶有希望情感的東西。
“你們的先祖或許在這裡立下了誓言，但他們的誓言是為了保護人民，而不是為了守護一片廢墟。”
“如果這片土地已經無法承載你們的未來，那麼堅守在這裡又有什麼意義？”
阿爾薩斯國王的眉頭緊鎖，他深深吸了一口氣，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王座的扶手。
他的目光掃過大廳中那些殘破的壁畫，曾經輝煌的亞特蘭蒂斯如今隻剩下這些破碎的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