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讚站在一旁,臉上堆滿了討好的笑容,那眼神卻像不安分的鳥兒,不停地在人群與官道之間來回穿梭。
他本就是從上京城派下來的,心裡頭跟明鏡兒似的,知道該怎麼去討好這位新上司。
這次迎接新百戶的事兒,他可是下了決心,務必要給對方留下一個絕佳的印象。
畢竟,這不僅能讓自己往後的日子過得舒坦些,說不定還能在上京城那邊掙得幾分賞識,為自己的仕途添上一筆亮色。
“左大人,您這安排實在是太周全、太妥帖了。”
田讚微微側身,湊近左陽,壓低聲音說道,
“您瞧瞧,這些百姓夾道歡迎,還有孩子們手捧著鮮花,新百戶大人見了,保管歡喜得不得了。”
左陽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絲恰到好處、謙遜有禮的笑容:“田大人過獎了,不過是做了些分內該做的事兒罷了。”
“隻是這新百戶怎麼到現在還沒現身,探子都來回報說早都路過驛站,進了官道。”
這時,孫進在一旁忍不住小聲嘀咕了一句:“左大人,您說會不會路上出了什麼岔子?”
左陽雙眼猛地一瞪,壓低聲音,語氣嚴厲地嗬斥道:“彆在這兒亂嚼舌根!新百戶的情況咱們一概不知,一切等見到人再說。”
城門口,百姓們正三三兩兩地交頭接耳,那些孩童們手中捧著鮮豔的鮮花,紅撲撲的小臉上洋溢著天真無邪的笑容,
他們渾然不知,這場看似熱鬨的迎接背後,正湧動著不為人知的暗流。
殘陽似血,濃稠的暮色在天邊肆意蔓延,為周遭萬物都染上了一層肅殺的色彩。
忽然,左陽的視線猛地一凝,極遠處一個小黑點正駕馭著駿馬,風馳電掣般朝著永安城狂奔而來,
馬蹄揚起的塵土在其身後拉出一道長長的痕跡。
左陽心中一凜,長時間的殺伐與經驗讓他瞬間意識到異樣。
他微眯雙眼,定睛細看,發現在那匹駿馬後方足足三百米處,還有三十多個小黑點同樣在急速飛馳。
他暗自思忖,若是同行夥伴,理應並肩騎行,怎會如此前後脫節,這般詭異的間距,其中必有隱情。
想到這兒,左陽眼神瞬間變得冰冷,仿若寒夜中的霜刃,抬手輕輕按在腰間刀柄上,
聲音低沉卻透著不容置疑的威嚴:“孫進,準備迎戰!”
這簡短的話語,好似一記重錘,在空氣中震蕩回響。
孫進聽到命令,沒有絲毫猶豫,迅速轉身,扯著嗓子發出一聲暴喝:“兄弟們,拔刀!”
“噌噌噌!”
刹那間,整齊劃一的聲響徹四周,錦衣衛們動作乾淨利落,長刀出鞘,刀身寒光閃爍,映照著殘陽,散發出攝人的森冷氣息。
眾人腳步沉穩,迅速列成防禦陣型,嚴陣以待,每一雙眼睛都緊緊盯著遠方,
眼神中滿是堅定與警惕,猶如蓄勢待發的獵豹,隻等一聲令下便會迅猛出擊。
蕭寶拚儘全力,策馬狂奔到城門口,他神色慌張,汗水早已濕透衣衫,幾縷發絲被汗水黏在臉上,顯得格外狼狽。
他心急如焚,一邊大口喘著粗氣,一邊用力揮舞著手臂,扯著嗓子大喊:
“我是新到任的永安城百戶蕭寶,快開城門,讓我進去!”
然而,左陽仿若一尊冷峻的雕像,對他的呼喊充耳不聞,連頭都未曾轉動分毫,隻是死死地盯著那三十多名逐漸逼近的殺手。
周身散發著一股讓人膽寒的氣勢,好似在向對方宣告:莫要輕舉妄動,踏入此地,便是死路一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