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入洞口的瞬間,景瑜仿佛墜入了另一個世界。
外界的聲音、光線幾乎完全消失,隻剩下無邊無際、濃鬱得化不開的粉紅色迷霧。這迷霧不僅阻擋視線,更在不斷侵蝕他的感知,試圖將他的精神拉入無儘的沉淪。
《長生訣》如同一個貪婪的熔爐,不斷吞噬著周圍的穢煞。每吞噬一分,他的內力就壯大一絲,但腦海中的雜念也越多。無數紛亂的幻象開始湧現——
他看到了牛家村,村長爺爺和牛剛叔倒在血泊中,對著他怒目而視,質問他為何引來災禍。
他看到了盧清妍和陳綺,她們衣衫襤褸,在江湖上受人欺淩,眼神絕望。
他看到了趙宣和金鷹鏢局在一場大火中化為灰燼,老鏢師臨死前指著他咒罵。
他看到了鐘無陽渾身是血,被無數廠衛高手圍攻,最終力竭而亡。
他甚至看到了上一周目的陳昂、商葶苧、肖硯心,他們如同提線木偶,在一次次的輪回中重複著悲劇,眼神空洞……
這些都是他內心深處潛藏的恐懼與愧疚,被穢煞之力無限放大,化作最惡毒的心魔,啃噬著他的意誌。
“假的……都是假的!”
景瑜咬牙,額頭青筋暴起,《太虛經》內力如同清泉流淌,努力保持靈台一點清明。他知道,一旦沉淪於此,不僅任務失敗,他自己也會被徹底魔化,成為“美人”的傀儡。
他艱難地向前邁步,腳下的地麵軟膩粘稠,仿佛踩在腐爛的血肉之上。四周的洞壁上也覆蓋著蠕動的粉色經絡,如同活物般脈動著,散發出令人作嘔的甜腥氣。
越往深處,穢煞之氣越濃,心魔幻象也越發逼真。
他甚至“看”到玄珩獰笑著告訴他,他的一切都是被安排好的,他所謂的反抗也不過是棋局的一部分;看到裴世淵化身為魔,駕馭著火麒麟毀滅世界;看到枯木神僧佛光消散,被穢煞徹底吞噬……
“滾開!”景瑜低吼一聲,並指如劍,蘊含太虛內力的一記彈指神通點向虛空,將一道最為凝實、幾乎化作實體撲來的幻象擊碎。
幻象破碎的瞬間,他心神微微一鬆,但立刻,一股更強烈的侵蝕感襲來,《長生訣》自主運轉的速度陡然加快,瘋狂吞噬著周圍的能量,幾乎要脫離他的控製!
洞內的每一步都重若千鈞。
景瑜感覺自己的腦子像是一鍋被不斷投入雜料的沸粥。《長生訣》掠奪來的穢煞之力,混雜著其中蘊含的無數負麵情緒和混亂意念,不斷衝擊著他的理智防線。
他看到陸笛手持他贈送的斬馬劍,卻眼神空洞地向他砍來;他看到白靈和羅氏姐妹在毒蟲反噬中痛苦哀嚎;他看到太嶽山的師祖對他失望搖頭,轉身離去;他甚至看到牛老六因為給他報信,被呂章當成同黨,吊死在城門樓子上……
這些幻象真真切切,仿佛他這一周目所做的每一個選擇,所帶來的都是更糟糕的結果。一種深沉的無力感和自我懷疑,如同藤蔓般纏繞上他的心臟。
“不對……不對!”
景瑜猛地甩頭,指尖蘊含的太虛內力刺入自己大腿,劇烈的疼痛讓他瞬間清醒了一絲。
“玄珩說過,這是‘我的’周目!我所做的改變,是前幾個周目未曾有過的!這些恐懼,不過是‘美人’放大我內心弱點的把戲!”
他強迫自己回想這一路走來的細節。
臨安城中,盧員外因為他提前點破陰謀而避免了更大的損失,盧清妍和陳綺也未曾離家遭遇不測。
金鷹鏢局的《長生訣》禍端被他接手,趙家有了重振的希望。
呂章因他突破關隘,未來或許能彌補北疆遺憾。血雨樓與安樂堂的仇恨,因他的介入看到了複仇的曙光。就連唐門的危機,也因為他提前引爆而有了轉圜餘地……
“我或許無法讓所有人滿意,或許打破了某些人原有的軌跡,但這就是‘變數’的意義!我不是來按部就班走劇情的,我是來打破這個循環的!”
一股明悟自心底升起,《太虛經》內力仿佛受到滋養,流轉速度加快了幾分,那氤氳紫氣更加凝實,對穢煞的煉化效率也隱隱提升。
他不再被動抵抗那些幻象,而是主動以《太虛經》的心法去觀想、去剖析。將那些恐懼、愧疚、懷疑,都當作需要被“太虛”化去的雜質。
心魔劫,亦是煉心路。
不知走了多久,前方的粉紅色迷霧似乎淡薄了一些,隱約可見一個更加開闊的空間。同時,那股源自“美人”本體的、充滿了誘惑與瘋狂的意誌也越發清晰。
景瑜知道,他接近核心了。
他調整呼吸,將狀態儘可能提升。雖然煉化了不少穢煞,內力總量有所增長,但精神上的消耗巨大,必須速戰速決。
就在他即將踏出迷霧的瞬間,一道淩厲無比的陰寒指風,悄無聲息地襲向他後心要穴!這一指時機刁鑽,勁力凝練,絕非穢煞自發形成,而是有高手潛伏偷襲!
景瑜心中警兆狂鳴,想也不想,“淩雲飛渡”身法施展到極致,硬生生向側方橫移半尺!
“嗤!”
指風擦著他的肋下而過,帶走一片衣角,冰冷的勁氣透入體內,讓他半邊身子都微微一麻。
他霍然轉身,隻見迷霧中,一個穿著廠衛服飾,但麵容僵硬、眼神空洞的身影緩緩浮現。其氣息赫然達到了宗師境,但生機微弱,更像是一具被精密操控的……人傀!
“馮不寧?”景瑜瞳孔一縮,認出了此人。
他怎麼可能成了人傀?!
在這一個周目,景瑜刻意的跳過了錢塘、衢州、揚州、青州等劇情。而這一連串的劇情,有一個很長的線便是人傀線。如今看來,沒有了他的參與,這條劇情線發生了他意想不到的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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