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霧漫過門檻時，蕭凡的靴底在青石板上碾出細響。
正氣堂內的檀香混著潮濕的山氣鑽進鼻腔，他看見嶽不群案頭那枚青銅鈴正微微震顫，與袖中鬆鶴令的熱度形成共鳴——係統提示過的同類能量源，此刻正隨著掌門的每一次呼吸輕晃。
"衝兒，蕭凡。"嶽不群轉過半身，玄色道袍在風裡蕩開，紫霞劍的青玉穗子掃過案角的《華山劍譜》，"過來。"
令狐衝當先上前兩步，腰間九節鞭的銅環碰出輕響："師父，您叫我們？"
嶽不群的目光在蕭凡臉上多停了半息。
這個半月前還在廚房劈柴的少年，如今已能在看守封不平與勞德諾時，用一招"白虹貫日"震退意圖奪路的劍宗高手——連他這個師父都不得不承人，這小子的進境快得反常。
"昨日夜探思過崖的事，左盟主已傳來飛鴿傳書。"嶽不群指尖叩了叩案上染血的密信，信紙上"嵩山震怒"四個字被墨色浸得發皺，"嵩山派認定是我華山派暗中指使，要咱們給個交代。"
陸大有在後排縮了縮脖子。
他昨夜替蕭凡送過晚飯，知道那夜封不平如何用"岱宗如何"的劍意逼得蕭凡後背見血——可誰能想到，那老匹夫竟會半夜摸去思過崖，偏巧被巡山的嵩山弟子撞個正著？
"師父的意思是......"令狐衝喉結動了動。
他常年在江湖走動，最清楚嵩山派的手段。
左冷禪要交代，哪會是幾句賠罪能打發的？
嶽不群突然抬手按住劍柄，紫霞真氣在劍鞘內嗡鳴："我欲派你二人前往嵩山，麵見左盟主。"他的聲音放得極緩，像在拿捏每一個字的分量，"衝兒與左盟主有舊，蕭凡又親曆此事，你們去，最是合適。"
廳內霎時靜得能聽見燭芯爆響。
蕭凡垂眸盯著自己的鞋尖。
他注意到嶽不群說"合適"時，拇指無意識地摩挲著劍柄的雲紋——那是華山弟子都知道的習慣：當年氣宗與劍宗火並，嶽不群就是這樣按住君子劍，看著封不平的劍刺入師兄的胸膛。
"師父，這太危險了！"陸大有終於憋不住，跨前一步急道，"嵩山派向來霸道，上次劉師叔去談判，回來時斷了三根肋骨......"
"住口。"嶽不群掃了一眼，小師弟立刻噤聲。
他轉而看向蕭凡，目光像寒夜的月光，"蕭凡，你可知我為何選你？"
蕭凡抬眼，正撞進那雙深潭般的眼睛。
係統在腦海中輕聲提示：【檢測到目標情緒波動，說謊概率68】——這是他綁定係統後新解鎖的能力，能通過微表情分析對方真實意圖。
"弟子愚鈍，還請師父明示。"他恭恭敬敬地抱拳。
嶽不群忽然笑了，眼角的細紋裡卻不見溫度："你那日製住封不平，用的是"有鳳來儀"的變式。"他指節輕叩劍譜，"能在實戰中改良本門劍法，足見心思機敏。
談判一途，最要這分機敏。"
機敏？
蕭凡在心裡冷笑。
那日他分明用了從封不平劍招裡複製來的"疊翠浮青"，隻是借華山劍法的殼子使出來——嶽不群不可能看不出破綻，卻偏要拿這個當理由。
"師兄。"他側頭看向令狐衝，後者正皺著眉盯著案上的密信。
兩人有過命的交情，蕭凡知道，隻要自己遞個眼神，令狐衝定能明白他的疑慮。
果然，令狐衝突然開口："師父，此事是不是該再議？
我和蕭凡去嵩山，萬一左冷禪......"
"衝兒。"嶽不群打斷他，聲音裡透出幾分疲憊，"你我都知道，華山如今經不起與嵩山正麵衝突。"他轉身望向堂外的霧色，"若能以一人之險換全派安寧，這險......總得有人去冒。"
蕭凡的指甲輕輕掐進掌心。
他終於確定了嶽不群的算計——左冷禪要的"交代"，絕不是談判能解決的。
嶽不群派他去，一來是試探嵩山的底線，二來......怕是存了借刀殺人的心思。
畢竟，一個突然冒頭的天才弟子，若死在嵩山，總比留在華山更讓某些人安心。
"弟子願往。"他突然開口，聲音清亮。
令狐衝猛地轉頭看他，眼底翻湧著震驚與擔憂。
"你？"嶽不群也有些意外。
"師兄重情義，若我不去，他定要爭著去。"蕭凡衝令狐衝笑了笑，又轉向嶽不群，"弟子在江湖上無牽無掛，若真出了岔子，也不會讓門派為難。"
這話說得漂亮。
嶽不群的眉梢動了動——他要的正是這個"無牽無掛"。
"好。"他拍了拍蕭凡的肩膀，力道沉得像塊石頭，"三日後啟程，去賬房領二十兩盤纏。"
散堂時，令狐衝拽著蕭凡的袖子往偏廳走。
陸大有想跟，被他瞪了一眼："去給我們弄兩壇竹葉青，要最烈的。"
偏廳的窗欞漏進天光，令狐衝灌了口酒，酒液順著下巴淌進衣領："你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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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冷禪的紫霞真氣已入化境，咱們去了不是羊入虎口？"
蕭凡摸出懷裡的鬆鶴令。
這枚殘片自從在正氣堂沾了青銅鈴的氣息，此刻正泛著暖玉般的光澤。
係統提示融合進度已到41，或許能在關鍵時派上用場。
"師兄，你記不記得勞德諾上次喝醉說的話？"他壓低聲音，"他說嵩山派在福建有座銅礦，最近總被海沙幫劫貨。
左冷禪急著打通商路，哪有心思真和華山死磕？"
令狐衝的眼睛亮了："你是說......"
"咱們可以提合作。"蕭凡屈指敲了敲桌案，"華山派替嵩山看銅礦，換他們不再追究思過崖的事。
左冷禪要的是利益，不是意氣。"
"可咱們憑什麼替他看銅礦？"
"就憑華山派的劍法名聲。"蕭凡笑了，"海沙幫怕的是刀槍，可他們更怕劍——尤其是"華山五雲劍"的名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