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荼拖長尾音,指尖漫不經心地勾住祁夜行的腰帶:“那為何總盯著我的不落?”
“你今日的鶴玉青,味道不對。”祁夜行終於側過頭,目光卻落在溫荼泛著水光的唇瓣上,“混了赤霞珠?”
“行家。”
溫荼輕笑,突然將葫蘆口抵上祁夜行抿緊的唇:“要嘗嘗看嗎?”
祁夜行的瞳孔驟然收縮,卻在酒液濺上唇角時,本能地張口接住。
辛辣與甘醇在舌尖炸開的瞬間,他聽見自己心跳如擂鼓。
“如何?”溫荼挑眉,指尖抹去祁夜行嘴角的酒漬,“比段蕪搶來的如何?”
“太甜。”
祁夜行彆過臉,卻在轉頭時瞥見段蕪正舉著桂花糕朝他們擠眉弄眼,耳尖愈發紅得幾乎滴血。
溫荼順著他的目光望去,突然笑得直不起腰:“原來我們的劍癡大人,怕被人看見臉紅?”
“閉嘴。”祁夜行低斥,卻在溫荼踉蹌時再次伸手扶住他,“你醉了。”
“我清醒得很。”溫荼忽然貼近他耳畔,壓低聲音道,“我聽見你心跳得比雷劫還響。”
祁夜行的身體驟然僵住,掌心的劍穗幾乎被捏斷。
他望著溫荼帶著戲謔的桃花眼,突然開口:“你若再胡言,我便……”
“便如何?”溫荼挑釁地揚起下巴,“難不成要與我打一架?”
祁夜行沉默片刻,忽然露出一抹極淡的笑意:“打不過你。”
溫荼愣了一下,隨即爆發出一陣大笑:“原來你也會認輸?”
“隻在你麵前。”祁夜行輕聲道,目光溫柔得幾乎能滴出水來。
溫荼的笑聲戛然而止,他怔怔地望著祁夜行,忽然感覺心跳漏了一拍。
祝槿端著青瓷碗進來,碗裡湯羹冒著熱氣:“行了,彆貧嘴了,快嘗嘗我新學的藥膳。”
遲淺湊過來,用玉勺舀了一勺:“這是什麼?看著像青蛙湯。”
“胡說!”祝槿氣笑,點了點遲淺的額頭,“這是當歸枸杞烏雞湯,補氣養血的。”
“我才不要喝這個。”遲淺皺著鼻子,“我要喝酒!”
“小孩子家家喝什麼酒。”
“哎,禮遇呢?”段蕪忽然問道,“還有沈臨,怎麼沒見她們?”
“估計又在外麵卿卿我我了。”江陵調侃道。
話音剛落,窗外忽然閃過兩道身影,禮遇和沈臨攜手走進來。
沈臨的耳尖微微發紅,禮遇則一臉笑意,手裡還拿著兩串糖葫蘆。
“給你們帶的。”禮遇將糖葫蘆分給眾人。
“糖葫蘆有什麼好吃的。”遲淺嘟囔著,但還是接過一串咬了一口,“嗯,還挺甜。”
“甜就多吃點。”沈臨笑著說,“彆回頭又說我偏心。”
“我哪敢說二姐偏心。”遲淺吐了吐舌頭,“你現在眼裡隻有初潯,哪裡還記得我們。”
沈臨的臉更紅了,禮遇卻笑得更歡,伸手捏了捏她的臉頰:“好了,彆逗她了,你有你的阿雲還需要你二姐嗎?”
祝槿正喝著她的湯,聞言被嗆得咳嗽,耳尖紅得像要滴血。
“你們幾個還真是……我可遭不住。”段蕪假裝抹淚,“什麼時候也給我找個道侶啊?”
滿樓哄笑驚起簷角白鴿,九隻酒碗碰碎暮雲。
晨霧未散時,馬蹄聲踏碎了迎山城的寂靜。
九人正在客棧大堂用早膳,忽然聽見街市傳來銅鈴清響。
段蕪咬著芝麻餅掀開竹簾,正見八匹雪色天馬拉著的青玉輦車碾過石板路,車前懸著的百草紋銀鈴在薄霧中若隱若現。
“這是……百草堂的輦駕?但樣式與從前不同。”
“看車轅!”
眾人望去,見雕著並蒂蓮的青玉車轅上,纏著暗金色荊棘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