禮遇的棋盤棋子叮咚墜入溪水,每一枚都化作一尾銀魚,銜著眾人的本命法寶遊弋。
遲淺忽然撥動商弦,琴聲引著銀魚擺尾躍起,法寶們頓時亂了陣法——
祝槿的藥囊裡飛出十八味靈草,在溫荼頭頂編成歪歪扭扭的“壽星冠”。
段蕪的酒壺倒扣,澆了江陵滿袖桂花釀,沈臨的毛筆脫手,追著禮遇的折扇畫烏龜。
謝沉笑著踩亂自己布的陣,金線纏住祁夜行的劍鞘,把冷峻劍修絆了個趔趄。
溫荼趁機撲向酒溪,掬起一捧流光飲儘,轉身時眸子裡落滿星子,指著眾人笑道:“九曜大陣?我看是醉貓打滾陣!”
話音未落,腳下一滑坐在了桃樹樁上,震得滿枝桃花簌簌,落了祁夜行滿肩。
祁夜行無奈替他拍去發間花瓣,卻摸到段蕪偷偷粘上去的糖霜,指尖一頓,忽然抹了糖就往溫荼唇上按。
紅衣少年呆愣間舔到甜味,耳根霎時紅透,剩下七人立刻起哄。
祝槿甚至摸出留影玉簡高喊:“劍癡這手可比劍法漂亮!”
鬨到後半夜,千山醉的酒力終於泛上來。溫荼歪在祁夜行膝頭,攥著對方一縷頭發嘟囔:“你們…嗝…肯定還藏了後招……”
禮遇的扇子蓋在他臉上,懶洋洋道:“是啊,等你醒了還有九壇‘三更醒’等著。”
沈臨的墨字變成螢火蟲,繞著睡著的壽星打轉。
遲淺有一搭沒一搭地撥著琴,謝沉和江陵用陣法金線下五子棋。
段蕪與祝槿為最後一口酒猜拳,作弊的藥丸和符咒撞在一起,炸出滿天星屑。
祁夜行低頭,看見溫荼夢裡還攥著自己衣角。
幾日後的清晨,桃園的晨霧還未散儘,洗心池突然結冰。
謝沉攤開《洛書》殘頁,刻筆在陣圖上疾書,地麵的青銅紋路隨著他的筆觸泛起幽光。
“清徽門布下了十二都天神煞陣,尋常傳送陣根本無法靠近。”謝沉指尖點向陣圖上閃爍的紅光,“但我們可以借助桃園的九曜陣眼,強行撕開空間通道。”
禮遇的折扇懸在冰麵上方,寒玉扇骨折射出九道星光,正好對應池底月光石組成的傳送陣圖。
"清徽門在西北方八百裡外的墜星崖,"謝沉指尖朱砂在冰麵畫出山川脈絡,"走水路最近。"
段蕪蹲在池邊,雙刀交叉插入冰層:“那就走水路。”
刀鋒紫電閃爍,冰麵轟然裂開,露出底下幽藍的傳送陣——這是九曜洞天開啟後,桃園賦予他們的瞬移能力。
祝槿突然按住段蕪肩膀:“等等。”她取出九枚青蚨丹分給眾人,“含在舌下可避水毒。”
祁夜行第一個踏入陣中,玄鐵重劍在傳送藍光裡發出龍吟。
溫荼晃著酒葫蘆跟上去,星軌傘尖滴落的酒液在陣法中凝成指引方向的星橋。
“走!”
九道身影同時沒入藍光,冰麵瞬間愈合。
水下傳送的滋味並不好受。
眾人仿佛被塞進湍急的暗流,無數冰棱夾雜在洪流中襲來。
沈臨的萬象筆在空中寫下一個避字,墨跡化作透明屏障,卻仍被水流衝得七零八落。
“抓緊!”
江陵突然抓住段蕪的刀柄,借力蕩到最前方。
他胸膛處的兵魔神像亮起微光,竟將洶湧暗流硬生生劈開一條通道。
禮遇的折扇突然展開,扇麵棋局化作實體懸浮水中:“不對勁,傳送陣裡混進了東西——”
話音未落,無數青銅鎖鏈從暗流深處竄出!
鎖鏈上刻滿傀儡符咒,最前端竟是縮小版的青銅傀儡頭顱。